而最让人感到难过的,是就算在这种情况下,她都不舍得放弃他。卫凉浅疲倦的摆了摆手:“我知道了,让你家女神离我远一点,我就谢天谢地了。”还没等陌凉接话,她就接着说:“别说这个了,这件事你打算怎么给爷爷奶奶说?”陌凉果然被带跑了思维,顺着她的话道:“如实说就好,不是什么大问题,藏着掖着反而会被怀疑,无非就是给你多加两贴补药罢了。”卫凉浅顿了顿,想起了保姆为自己做的满满一盆中药味的补汤,一想到日后要变本加厉,只觉得头疼得更厉害。
他分明对比的意味说的那么明显,还说自己疑神疑鬼。可能就是因为两个人在他心里有不同的地位,总是下意识倾向另一个,才会这样不自觉的有所比较吧。正当卫凉浅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门打开了。沈佳儿像一只翩翩蝴蝶一样轻盈的飞了出来,热情的扑到陌凉的身上,陌凉顺手拥住她的纤细腰肢,将她圈在自己怀里。卫凉浅终于知道,为什么陌凉对着自己张开手臂的动作那样熟练,原来家里有一个需要每日练习的小公主。
偏偏卫凉浅知道,他不是。陌凉道:“我等等就带凉浅再去做个检查,结果我让人给您送过来,您就别担心了。”得到了了这个保障,李庆曼才算是满意的点头放行,想了想,又不放心的嘱咐:“凉丫头从小爱闹腾,陌家小子你可把我们家宝贝孙女看好了,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饶不了你。”陌凉乖顺的点头答应:“您就放心吧,我一定把凉浅拴在我身边,绝对不放手。那我带她先走了,下午我们就去做检查。”
饭桌上,照旧李庆曼坐在首席,左手是自己儿子,右手是自己孙女,卫申浦后面是秦玉,而卫凉浅同卫少恒坐在一侧。好歹是卫少恒出国留学回来的第一次聚会,不免丰盛了些,佣人们不断地将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端上桌。卫家的家教极好,这些人在餐桌上也极少发出声音,只有间歇性的,卫家老太太和卫凉浅、卫少恒姐弟俩短暂的问候。秦玉捏了捏筷子,她可没有卫申浦老神在在坐在一边吃东西的淡然。
秦玉简直恨死自作主张的卫申浦了。李庆曼看了看楼上动静,和卫凉浅轻轻拍了一掌,哪里还有刚刚声色俱厉的严肃模样,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慈爱的老人家。卫凉浅拖着小板凳,依偎在李庆曼的腿边,轻笑:“奶奶你就别生气了,为那种人生气,不值当。”李庆曼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我跟那种不入流的人说什么话,不过还是操心你们两个小家伙。”她顿了顿,看向卫凉浅的目光就多带了几分慈爱:“幸好凉浅争气,等把孩子生下来之后,你在陌家的地位也就稳当了,这样奶奶才能安心啊。”
沈佳儿看着自己面漆那纸篓中间散落着的碎片,泄愤一样拿起来一片碎纸,用打火机引燃了再重新丢回去,没几秒钟,纸篓中间就窜起了炽热的火舌。火光明灭,比房顶上的白炽灯更加耀眼,晃得沈佳儿的表情阴晴不定。她看着废纸上,早就被撕的七零八落的卫凉浅的容貌,逐渐被火吞噬,变成一撮灰烬,才狰狞的笑出声来。分明陌凉都跟着她回家了,两个人甜言蜜语说了一路,可是陌凉竟然还是顿了顿,同自己说要去找卫凉浅。
琼衣知晓飞鸢要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心意的,“仙君不在司火殿!”“他在哪儿?快带本神去!”飞鸢心中紧张不已。琼衣叹息:“仙君……被天帝陛下关进了祁灵台。”飞鸢大喊不妙,兄长还是要杀玄泽。她不顾自己身上剧烈的疼痛,施法往祁灵台飞去。此时,天帝陛下正将第三颗金色钉子钉入玄泽的穴位中。玄泽的惨叫声响彻祁灵台,便是守卫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可他们不敢问,也不敢看。
为了增加一丝胜算,他又道:“天帝陛下关心上神,也有此意……”殊不知,飞鸢最恨他人塞人给自己。从前因此厌恶了玄泽,如今止炎仙君竟然主动拿天帝来对她施压。“滚出曦园。”飞鸢不留任何情面,吐出这四个字。止炎仙君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咬了咬唇,试图再次施压。“此乃陛下之命,止炎仙君莫敢不从。”飞鸢懒得多说,对外喊道:“琼衣!”琼衣早就在等着这一刻了,连忙推门而入。
她突然想起了忘川漫天的红雪。魔界以红色为尊,红雪,锁魂钉……她想即刻起身翻看法书,一动却只觉得浑身剧烈疼痛。飞鸢这才想起,她被万剑穿心而过。那日的记忆呼啸而来:“阿泽……”仅仅是一句呢喃,便引得枕头下的火灵珠开始发光发热。飞鸢发现了它,忍住疼痛,将火灵珠拿到手上。“阿泽,你如何了?”被囚禁在祁灵台上的玄泽同样是失去了那日吸取浊气的记忆。
他终于能够光明正大地入主曦园,陪伴和照料她。此时,门外突然传来闹哄哄的声音。“何人在门外喧闹?”止炎仙君冷声问道。琼衣不情不愿地进来回复:“霜雪星君与流云仙君前来探望。”止炎仙君起身:“天帝陛下有令,曦园如今听本君号令,闲杂人等不得打扰上神休养。”“让他们回吧!”“仙君,他们是上神的好友,还请……”琼衣想为霜雪和流云说情,却被止炎仙君打断:“让他们滚!”
“陛下,我做不到!没有一个做哥哥的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弟弟一次次赴死!”“若是您,您会眼睁睁地看着飞鸢去死么?”“您让止炎仙君入曦园,不也是见到飞鸢为了玄泽可以连命都不要么?是您怕了,您想拆散他们,保护飞鸢,不是么?”在整个世间,若要问谁最了解这位天帝陛下,那便只能是玄渊上仙。所以此刻天帝一句反驳也说不出来。他从未见过如此失控的玄渊,心中泛起一股歉意,可天帝的尊严让他注定不会低头。
飞鸢见状即刻站起:“兄长不可!”“陛下,不可!”在他们喊出这一句的时候,这些剑便都从身后朝玄泽的身体刺去。下一刻,玄泽清醒了,闻声回首。他第一次见到了什么叫做万剑穿心,却是在飞鸢上神的身上。她此刻双手伸展挡在他的身后,身上被万剑穿过,血流不止。
不然,就会吸收心脏的血。就当他以为只有他一个人这样的时候。他发现,家里人的手臂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绿色小点儿。有的已经刺破皮肤,冒了出来。周家上下陷入了恐慌。有的人已经拿刀剜肉了。看过周老太爷手臂上的海草之后,没有人能控制住自己不疯。那个时候,周家到处都是血腥味,几乎每个房间都有。像是整个家族的大型自残现场。可惜,没有一点作用。
开始有人带着装备下水,一直下到了一百二十米,都未曾见到底。周家在上面挖的池塘长度宽度以及深度都有限。最可怕的是,地下宽阔无边,根本看不到尽头。越往下水越凉,冰凉刺骨寸步难行,人的体温根本受不了。也只能上去,水里长满了绿油油的海草,腥味儿一日比一日重。说起这个味道,周家人都不免屏住呼吸。因为他们现在身上就是这股味道。太腥了。而且每个人身上长得海草大小还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