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模糊的听到秦婉若似是心情极好的模样吩咐着。“无碍,放了吧,让她去照顾余公子,不对,余面首吧。”面首……比没有封号的男宠又能好到哪里去。“命太医用汤药吊着他的命,但不许给外创药。”女帝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关系的两个人的命运。我被恩准活下来,常清瑶冲撞圣驾也被轻描淡写的带过去。“公子,公子!”我听见常清瑶冲进屋里,跪在我面前痛哭出声。她如今的模样是我从未见过的失态。
“若是再挣扎就别怪我不客气!”我从她冰冷的声音中品出,她今日和以往的怒火都不太一样。是帝王威严被挑衅的暴虐和疯狂。我心中虽然依旧恐惧,却不敢在挣扎。她从怀中掏出匕首,镶着宝石华丽的刀鞘下是寒凉的刀刃。匕首贴近肌肤的冷冽和冰凉的触感让我头皮发麻。“刺啦——”秦婉若从我胸口的正当中划开一道常常的口子。上半身的衣衫应声滑落肩头。随即她刀尖一挑,我身上的其他衣物也全都落了地。
我抬手想要碰一碰她的伤。常清瑶接收到我的目光,偏过头垂下眼望向别处,眼神带着些许慌张。“别看,莫吓到公子。”我收回了手,看到常清瑶黯淡下去的眼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我们之间到底是有什么不一样了。我的院子偏僻,消息也闭塞。在我刻意打听下,第二天才知晓了昨日事情的结局。黎泽帆听了我的话没有吃下那些吃食。和我说的时间大差不差,一个宫女打扮的人潜入了他的房中。黎泽帆趴在桌上装睡,引得人上前,趁其不备一把将人制住。
我没有离开,而是径直跪下。“黎将军,我还有一事相求。”黎泽帆见状,反倒松了口气:“你且说吧。”“我身旁的小宫女被禁卫军抓走,我想求您一块令牌,救救她。”黎泽帆皱了皱眉,问道:“因何事被抓?”我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隐去了一些细节。只说我是登高望远失足落下被常清瑶所救。黎泽帆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取下腰间玉佩递给我。“你拿去救人吧,他们认得这玉佩,会放人的。”
常清瑶不该受难死在宫中,黎泽帆不该妥协后和秦婉若维持着剧情走到老,我们都不该顺应剧情的洪流被裹挟着前进。或许我应该做些什么了。或许是知道了以后该做什么,我不再迷茫。看着依旧想困笼般的深宫城墙,我不再畏惧,不再恐惧。我要打破这牢笼寻求我想要的自由。像我这样的人,想过上穿越前的生活就得杀穿一个朝代的制度。我赶到册封大典时已经进入了尾声。典礼结束,是阖宫欢闹的宫宴。
我被回不去的事实打击到,只能被常清瑶紧紧抱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渐渐恢复如初的日食。丝毫不在意眼睛被强光灼伤的刺痛。希望之后的失望几乎让我承受不住,这段日子的隐忍、和逆来顺受似乎都成了笑话。“公子!”常清瑶见我直愣愣的盯着太阳,心慌让声音发着颤,她又提高了些音量唤我。“公子,您怎么样了?别吓奴婢啊。”我这时才转头看着常清瑶,她双眼猩红。初春的天气额间却大汗淋漓。
似是觉得这话没有什么分量,片刻后黎泽帆再次补充道。“往后我会护着你,不会再叫别人伤你。”原本我只想着让这样骄傲的人道歉便是难得。我亲手创造的人,我知晓他的品性。黎泽帆是一个心中乘着十分感情,却只说一分的人。不然凭借秦婉若对他的执念,他们不可能蹉跎如此之久。黎泽帆这话是我从前最想要的,是我和常清瑶在后宫中的一块免死金牌。但如今不同,我要的不仅仅是这些。我面色惨白,因疼痛额间冒着细密的汗珠。
但我状态实在不佳,就着常清瑶的手喝了药便又睡过去了。但这次我睡得不沉。能感觉到常清瑶一直守在我的身旁,时不时伸手探一探我的头,替我掖一掖被角。可我无论如何都睁不开眼。我想告诉她,不是她的错,叫她不要再自责了。她的伤还没好,如此费心费神守着我,不知她的身体扛不扛得住。随后这点意识也没有了,我再次陷入了昏睡。再次醒来是在三天后。因为秦婉若不让人给我用外创药,我的伤口一直在发炎。
不过从前是我坐在书外的世界,看客一般打下一行行文字。看别人的命运在我的笔尖被翻覆,如今我来到这个世界。从前我叠加给别人的苦痛、折磨都百倍还回了我的身上。我想纠正这个错误,将我赋予秦婉若的权利收回,成千上万的百姓的性命不该捏在这样一个暴君手中。“咳咳——”忽然,院外传来一阵咳嗽声,接着浓郁的中药味传了进来。“常清瑶……”我声音此时有些沙哑,因为疼痛并不发不出太大的声音。
将他宫中被人安插的眼线一个个揪出,手段稳狠利落。等到秦婉若得到消息赶到时,他院中几个宋瑾宸的眼线基本都被揪出来了。虽然没人供出幕后主使,但拔出他的爪牙也足够他难受一阵子。可还是和上辈子一样,秦婉若和黎泽帆仍旧生了嫌隙。秦婉若在宋瑾宸的煽动下,说黎泽帆在宫中私自调兵,哪日反了也未可知。黎泽帆怨秦婉若不愿护他,却还要将他困在身边。我听得唏嘘。却也明白,或许剧情是个不可抗力,我们终究是被剧情的洪流裹挟着前进,或许能改变些无关痛痒的事件。
我发觉常清瑶嘴唇蠕动着,似是在说些什么。我将头凑近些,才听到常清瑶艰难的说。“公子,脏,别进来……”我蓦然心头一痛,心像被一只巨大的利爪狠狠抓了一把。我不敢在外头将情绪表露太多。借着玉佩我命令道。“将人给我送回浯溪宫,好生送回,别再伤了她。”将领派人将常清瑶送回后,我拿着玉佩又去了一趟太医院。和从前推三阻四,连药都求不来的情况不同。老太医见到玉佩忙跟着我就走了。
她已经换上了囚服,浑身是血像死狗一样被人扔在茅草堆上。从前梳的板正的发髻此刻凌乱的遮住了她好看的面庞。“常清瑶!”我没忍住上前隔着栏杆唤了她一声。常清瑶听见我的声音翻折扭曲的手微微动了动。我愣住,看着奄奄一息的常清瑶几乎不敢置信,我不过晚来三个时辰,人就成了这般模样。
玄澈面色瞬间黑了下来,拽着宁南溪就要走:“一个疯子的胡话,别听。”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名字的一刹那,宁南溪的脚就像生了根。她死死盯着水牢,已经辨识不清的女孩的脸:“要做什么样的坏事,才会被人关在这里?”见女孩执拗,玄澈只能道:“温时礼的毒耽误不了,你还要在这究根问底,他必死无疑!”男人的话终于让着了魔似的女孩清醒过来。宁南溪浑身一颤,任由玄澈拽着她离开。只有身后还时不时传来被锁女孩撕裂般的哭喊:“宁溪净!你别走!放我出去啊啊……”
“不必,我抓的稳。”玄澈不是傻子,哪还看不出女孩的有意回避?他指尖蜷了蜷,声音艰涩:“你就这般厌恶我?”宁南溪在翻涌的暗流中回头:“玄澈师兄,自初见起,你每次望我的眼神都让我很不舒服。我只是凭直觉和你拉开距离。”玄澈下意识想要解释,却眼底一亮,看到一丛冰晶般的莲草在潭底摇晃。男人连忙把莲草摘下,肩膀放松下来:“莲草采到了,我们回去。”突然一道细弱的哭声传来。“呜呜……放我出去……”
温时礼愤愤瞪她一眼,紧绷的肩膀却松了下来。他随手扯了片草叶扇风,故作轻松道:“如今全宗门都说姜掌门收了个天才弟子,要不是你去闭关引气入体,我想见你一面的都难。”宁南溪摇头打断他:“怎么你也跟着起哄?”“清心宗最不缺天才,我不过是记性好些罢了。”忽然一阵山风掠过水潭,搅碎了水面的平静,也在温时礼的心中泛起涟漪。温时礼望着女孩轻声问道:“待你学成……还回锦绣城吗?”
那竹筐里混杂着四十余种晒干的仙草,根茎枝叶都蜷缩成相似的褐色。有弟子忍不住嘀咕:“这筐给我们都未必辨别的出,掌门分明在刁难……”可宁南溪只是不发一言的接过书,在单独的竹筐前坐下。晨光透过窗纸洒在女孩发间,姜于白盯着宁南溪翻书的侧影,恍惚竟与十几年前重叠。那时的宁溪净捧着《仙草图册》追着他问:“师叔,为何返魂草与枯心藤晒干后叶脉纹路会一样?”他总笑她钻牛角尖,却又暗叹这丫头天生就该是医修苗子。
要是当初没有谢薇棠的存在,要是他早点发现女孩的身份……“师兄?”明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玄澈猛地回神,才领着温时礼匆匆离去。药峰深处,姜于白带着宁南溪进了一处稍大的主殿。宁南溪踏入的瞬间有片刻的失神。屋内陈设不知为何无比熟悉,一切都似曾相识。她下意识抚上桌案的细痕:“这屋子……从前有人住过?”姜于白倚在门边,目光幽深:“以前有个小师侄总来我这里偷师,后来就把这间较大的屋子留给了她。”
她仰头直视姜于白:“清心宗看人,是用鼻孔瞧的?”话一脱口,全场瞬间陷入死寂。姜于白挑眉,玄澈倒抽冷气,连明见都止不住的打了个冷颤。清心宗上下都说姜于白性子宽和随性,但要真的如表面所见,清心宗怎么能在隐世二十年后还能继续保持仙门前列的位置?在清心宗久一点的人都深知,姜于白是惹不起的人物。没想到下一秒,姜于白忽地大笑起来:“小丫头,你既然是医者,那你觉得医修与凡医有何不同?”
叶舒桐看着顾清年的眼睛,开口道:“你是真担心我,还是不愿意我和别的男人接触?!”她相信顾清年担心她是有真的,但比起她和另外的男人接触,或许更让顾清年难受。顾清年忽地哽住,手不禁紧攥。叶舒桐都看在眼里,脸上露出讥讽。这时,周昀修突然出现,他对着顾清年说:“顾董作为前夫还是注意自己的身份,别过去了这么多年,还是对舒桐放不下,不过,顾董心里留着这么多女人的位置,怕是也把舒桐放在其中吧,那顾董你实在太恶心。”
这一套下来,周昀修都没有说一句不好的话。叶舒桐看着人打了针后,便说:“以后看是要好好治病,要是身体坏了,怕是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了。”周昀修听话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他望着叶舒桐,默默暗下决心,他不要再混下去,他要让他父亲看得起,到时候就像他哥一样不会阻止他的婚约。叶舒桐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她倒是希望周昀修能变好,这样她和周家的合作也有帮助。叶舒桐看了看时间,便说:“时间也不早了,我先走了。”
钱一茹一把抱住了叶舒桐的手,叹了口气说:“这几天周哥被他爸打了,现在还在医院呢,等会儿我要和我哥去看周哥,叶总能不能陪着一起过去?”她说着,又看了看叶舒桐的表情,接着说:“周哥现在心情低落,我们怕他伤口恶化,叶总,这事情,你要是愿意就过去。”叶舒桐想了想,回了一句:“可以。”说到底周昀修这两次都帮了自己,去看一眼也没问题。钱一茹笑开花,她原本还以为叶舒桐会不同意的,毕竟周昀修追求叶舒桐大家都知道,但叶舒桐不同意,所以就怕叶舒桐因为这一点不去看周昀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