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见少女天亮回来,脸庞透出一丝疲惫,神色怏怏,心疼极了,拦腰横抱起女孩送回三楼房间。她确实累了,小猫似的往怀里钻钻。回到柔软意大利手工定制的大床,沙哑的闭眼呓语:“阿元,陪陪我。”阿元听话tຊ地坐在波斯图案地毯上,靠在床边低低回应:“嗯。”以前在F国,他也是这样常常陪着她,她心情不错的时候也会关心:“阿元,等我睡着了你就去休息,不必整夜陪着我,我会心疼的。”
“企划部说你出去谈合作,在这谈?”低沉的男声灌入耳朵,他尾音拉长,靡靡懒散的声调似笑非笑。周蕴浓舒服的歪着头,抬眼看来人,很好,男人目不斜视地盯着薛天阳。有那么一瞬间周大小姐咬了咬后槽牙,你给我等着,不解风情的臭男人。众人偷笑着,薛天阳有些没面子,赶紧拉走薛天朗走到远处。直到夜幕降临的舞会环节,这两人也没回来,大家不由得为薛少爷默哀。灯光暗了下来,京市皇家乐团在湖畔演奏起悠扬的音乐,众人纷纷起身在草地上跳着交谊舞。
一群人簇拥着周蕴浓走到会场落座,本来准备的是一场小型剪彩仪式,硬生生临时换了最大的场地。主持人热情洋溢介绍完环山滑雪场的基本情况,不仅仅开放滑雪,部分区域会员制开放更多休闲娱乐项目,显然是上万亩场地集成的高奢度假区。“下面邀请周氏集团千金,周蕴浓小姐,为环山度假区剪彩”!台下掌声雷动京圈大小姐的排面倒是给足了,周蕴浓施施然起身,不急不徐地走向台上,扫一眼台下真是不少熟人。
车衣划开疾风,出小弯短暂加速,大弯收油,丝滑驶入直道如离弦之箭向远处冲去,布加迪的轰鸣声回头率拉满。车停在南家门口,明显不想下车的大少爷磨磨唧唧.周蕴浓不介意多迁就他一些,如水眸子灵动传情,红红的樱唇饱满俏皮:"南南,回去好好睡觉,不准折腾自己,我会心疼的。"望着她又妖又艳的小脸,男人直愣愣眼眸深邃地望着她,长长的睫毛像翩落的羽毛,微微颤颤,撩人心弦。
南大少爷甜滋滋地牵着卿卿走出包间,看女孩脚上穿着高跟鞋便熟络地拥着她走向电梯。叮——电梯门打开,周蕴浓感叹世界真是小。薛天朗一身禁欲西服打着领带,挺拔的站在里面,雅人深致的黑眸漫不经心从两人交握的双手扫过。身侧站着的男子像是他的秘书,看见有人进来便停止了汇报。南聿明还未接手家族事业,并不认识早已混迹商海的薛天朗。只觉这人有些碍眼,不由搂紧身边的女孩儿。外人面前,南少还是变回那副桀骜不驯样子,就坐几十秒电梯,能生出什么幺蛾子。
“这个、这个、这个不要,其他都包起来”,周蕴浓丹青玉手慵懒的指着贵宾室走秀的模特。店长脸都笑出花了,打眼一看上千万的销售额到手了,这祖宗可得好好供着,介绍的措辞愈发小心,生怕惹得周小姐不快。乐极生悲,店长刚笑盈盈地送周蕴浓走出贵宾室,迎面遇上一对年轻男女,那女人一副流水线出场的网红脸,假体都快撑破鼻梁,指着周蕴浓刚定下的某款限量包包尖声:“那款我要了,刷卡!”
陆梨筝心口的抽痛一阵高过一阵。她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在掌心划了长长的一道,鲜血淋漓。“这道伤,还不够对皇婶请罪吗?”萧墨渊定在地,瞳孔骤然凝紧。他怀里的许沐娆凄然开口:“梨筝,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也不该用这种伤人伤己的方法。”萧墨渊的脸上骤然沉了几分。“摄政王府有你这样歹毒之人,真是家门不幸!”说完,他抱着许沐娆大步离去。男人的话字字戳心,化作冰刃砸在陆梨筝的心上。
“我为大楚抛头颅洒热血,为何最后却沦落到连一个墓碑都没了!”这是她亲手为自己刻的墓碑,要插在她的坟头,长眠在大楚的黄土之上啊。可现在,没了,什么都没了……“啪嗒”泪水无声滴落到了破碎的木块上,晕染成水痕。陆梨筝将破损的碑收好放到了自己的盔甲身边,一遍又一遍拂过每一道裂痕,就好像是在轻抚自己心脏的裂口。一连三天,萧墨渊没有再来棠苑。陆梨筝掐指算了算,自己只有最后四天就要离开人世。
陆梨筝心下一颤,连忙走去。见到她,萧墨渊拿着手中的木牌,怒气冲冲地质问:“你做这晦气的东西作甚!”陆梨筝看到他手里正是自己做的墓碑,正欲解释,一旁的许沐娆已经红着眼开口。“梨筝,是不是王府里多了一个女人,你生气了才做些这种东西泄愤。”“若是如此,我便离开,你也不用作践自己。”闻言,萧墨渊将许沐娆护在身后,看向陆梨筝的神色怒意更甚。“去了军营几年越发无法无天了,以后这种东西不许出现在王府!”
那时候,萧墨渊满心满眼都是她,每一年的生辰都会带她一起做祈福牌,然后挂上丝带系在王府倚梅园的梅树上。可这三年,她的生辰都是在战场厮杀中度过。又如何知晓皇叔所爱呢?陆梨筝正要开口回答许沐娆,门口传来萧墨渊的声音。“阿娆,本王的事,你问错了人。”许沐娆走过去,小鸟依人依偎在他怀中娇嗔:“我想着梨筝和你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应该更懂你,看来她也并不了解你。”陆梨筝勉强一笑,没再说话。
从前她被唯一偏爱之时,萧墨渊也会给她夹满满当当的菜。收敛情绪,她端起碗沉默的吃了一口。饭菜入喉,剧烈的疼痛袭来,整个五脏六腑似乎像是被火烧了一般难受。陆梨筝连忙吐了出来。直到此时,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早已身死,这些阳间的食物怕是不能再吃。“陆梨筝,沐娆给你夹的菜,你全吐了是几个意思?”萧墨渊训斥的声音响起,让大口喘气的陆梨筝脸色白了几分:“我没有……”“既没有,就不要辜负你皇嫂的心意。”
陆梨筝低声喃呢着,收回视线往房间走去。盔甲繁重,她脱了下来,换了一身三年前的素衣。随即开始收拾房间里的东西。再过几日,自己便会不在人世。这屋子有关自己的痕迹,她会一点点全都清理干净。一丝一毫的气息,她都不会留下来碍那个男人的眼。整理衣物时,陆梨筝蓦地看见曾经被她藏在衣柜深处的一个小荷包。荷包上歪歪扭扭的针脚细线,透着少女稚嫩的爱意和秘密。而荷包里,放着一枚断成两截的海棠玉簪。
欧阳烨无力地勾唇一笑,“放心,还死不了……”他的伤口很深,血不断地滴落下来,刚才那黑衣人要刺伤她时,自己本能地瞬间移动至前,将她抱入怀中,所以那把刀,深深地刺进了他的后背……欧阳烨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这么冲动,他明明可以打下黑衣人的匕首的,但是在刀落下来的那一刻,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保护她,绝对不能让她有事!“主子,属下无能。”墨晨等人跪地。欧阳烨来到地上的尸体前,有侍卫马上揭开那些刺客的面罩,“真是他们!”他冷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