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晓晓把木棍扔在了地上,“切,没良心。”继续无聊,便看起来杂书。清风拂过,院里的菲白竹沙沙作响,甚是惬意。只是临近傍晚时,后宅里传来了哭嚎的声音,甚是壮烈,像谁家办丧事儿一样。徐晓晓趴在墙头上往哭声的方向瞄了一眼,隔着很远,什么也看不着。“谁死了?这么大动静。”徐晓晓见素晴来了,问道。素晴摇了摇头,“奴婢今天没出去,不知道,不过府中除了老夫人,也没有年长之人了,不会是……”
起了床没一会,肚子就咕咕直叫,昨天吃的太多,暴饮暴食有些消化不良。她急匆匆地跑了趟便房,出来后,便听到前院的丫鬟来通知她解除禁足了。解除禁足?那是不是意味着可以逃跑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成功只留给有准备的人。她拿着纸和笔欢快的就跑出了院子,素晴急忙追了出来,“小娘,你要干嘛去?”“没事儿,别管我,我溜达!”素晴:……她要画逃跑路线图,哪里适合藏身,哪里的墙头矮,哪里的守卫少,哪里路线短,总之事无巨细。
“你想与本侯拼酒量?”林湛霄说完不屑了一笑。不置可否,一干而尽。林湛霄想起了十年前的往事,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侯府里的庶出子,爹娘刚被贬去边疆,他过的甚是落魄。而那时候的徐晓晓颖拔绝伦,出类拔萃,美貌更是艳压群芳。他便喜欢上了,做梦都喜欢。后来他当上了世子,还和徐晓晓定下了婚约,本心心念念地想着长大后把她娶回家,和她白头偕老。她却把自己拒了,而且又赶上了她父亲在朝堂之上被人弹劾,他这才带兵去把这个女人提前给救了回来。
景姑姑懒得理会她们,刚走,拂晓喊了一声:“绿荷。”这个绿荷是徐晓晓原来的贴身丫鬟,进了宅子后,就被安排去了洗衣房。几天下来,她自杀的心都有了。绿荷低着头,福了福身子,“拜见拂晓姐姐。”拂晓上去就一巴掌,直接把她打倒在地。“小贱人,你胆敢骗我,你不是说那小狐狸精色厉内荏,贪死怕事,虚有其表吗?”绿荷头都不敢抬,她从小就在大小姐身边,她的性格最了解了,不可能有错的。
素晴去膳堂领了食盒回来,“侯爷昨天来找小娘的事儿已经传遍了后宅,其他小娘们颇有微词,那些丫鬟在背后碎嘴子,说小娘是狐狸精。”素晴看向徐晓晓,“小娘,在干什么?”徐晓晓伸展着腿,“不必管我,我在锻炼身体。”素晴只是觉得徐晓晓的动作奇怪,也未多言,便把饭菜放在了桌子上。狐狸不狐狸精的她才不会在乎,在这后宅里能勾到主子的心才是硬道理。就像偌大的公司里,当总裁的能记住几个人?还不是那些端茶倒水会来事儿的。
徐晓晓帮她抹擦了一下眼泪,“瞧瞧你,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后宅这么多女人睡谁不是睡,再说了,肥水怎么能流到外人田?去吧,别管我,没事儿的。”徐晓晓说完便回了厢房,越想越觉得自己有道理,女人上下不都一样么,干嘛非得糟蹋她。她可不想像梦里那样,哪天正在激烈时,突然林湛霄瞪着猩红的双眼,一下一下把她脑袋摔放屁了。谁爱跟他疯狂,随他们去,只要能让她躺平了,安安稳稳的过小日子就好,然后趁她们不注意,就逃之夭夭。
陆早早习惯了自己无人问津,没有在意什么,但她却听说最近傅景琛开除了不少的佣人。她当时还在想,可能是那些人做的不够好,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傅少可以将她也给开除掉?陆早早的脚,也算是好得差不多了,就是行走方面还是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走得那么顺利,但起码可以维持住不一瘸一拐了。傅景琛偶尔就会过来看看她,只是表达好了就会让她重新干活,不会让她偷懒,但他也不喜欢逞强的人,如果没好硬撑着做,影响以后的进度,他会更厌恶。
陆早早像要证实一样,抬眸看向他,却发现男人漆黑而又深邃的冷冽双眸,正好凝望着她,一瞬间,陆早早吓得连忙转过头,不敢和他对视。傅景琛皱了皱眉,对她的做法,并不满意。他突然迈步,走近她。陆早早的身子瞬间僵硬得很,或许是太过紧绷,导致她的脚突然痛得让她吸了一口气,下一刻,她连忙咬住唇瓣,不敢让自己表露出太多。因为她知道,傅景琛和傅芷妮兄妹俩都觉得她很矫情。她低着头,也不敢看傅景琛一眼,以至于她并没有发现,在她倒吸一口气的时候,男人已经停下脚步,身上释放的压迫力也就此消失。
傅芷妮的脸色更难看了!即使傅景琛什么都没说,可那视线就让她浑身难受。就在陆早早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傅芷妮板着脸,格外别扭地开口,“对不起。”这三个字,她说得很艰难,声音也很小。陆早早人都懵了,“啊?”她如果没听错的话,是傅芷妮在和她说:对不起?好端端的,傅芷妮怎么会说对不起这几个字?傅景琛淡淡看着傅芷妮,磁性的声音充满了冷漠道:“没听清再说。”傅芷妮的脸色突然更难看了,她顿时愤怒地看向陆早早质问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陆早早惨白着小脸摇了摇头,“不用的周姨,回去休息也是一样的。”周梅点了点头,没说什么。陆早早像是下了决心,就是痛这么一下,坐到轮椅上就好了,可……这次不等脚碰到地面,那剧痛再次冲刺而来,让她下意识停下来,并且快速将双腿伸直,这样才不会让血液倒流。傅景琛站在门口,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他皱着眉头,紧紧抿着唇瓣。陆早早身子颤了颤,这么强烈的视线,她根本做不到忽视,她的小脸又白了几分,傅景琛一定会觉得,她是一个非常矫情的人吧?
陆早早依旧是非常的煎熬,即使泡了很久的水,可她的脚还是痛的让她控制不住地倒吸冷气。但今天,她比之前坚强了很多,没有喊出一声,一直都在克制。傅芷妮就在一旁看着,脸色格外的难看,她现在心情超级不好,一想到哥哥让她做的事情,她就觉得备受侮辱!凭什么,她要给一个杀父仇人的女儿道歉,凭什么她要给这个佣人道歉!如果不是陆早早那天没有拿稳杯子,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对不起这三个字,她怎么都说不出口,一气之下,她直接转身出去了!
“自己做错的事情,就要承担。”傅景琛没有丝毫动容。傅芷妮:“……”啪嗒……两大颗泪水突然掉落下来。陆早早突然慌乱地摇头,“小姐,您别哭啊,您没有做错什么!”
少爷一直有很严重的洁癖,最讨厌别人触碰她,可现在他却这样抱着她……如果是别的女孩子被傅景琛这么抱在怀中,一定会高兴的快要晕过去,甚至都觉得这是梦里都不能出现的事情。可……对于陆早早来说,除了担惊受怕,还是担惊受怕。可傅景琛全程都没有给陆早早一个眼神,更别说回复她的话了。直至到了陆早早卧室的床前,傅景琛才将她放下来,一个字都没和她讲,转身离开。陆早早看着傅景琛的背影,神色越发复杂,他刚刚抱着她回来,是因为看到她各种痛苦,所以没忍心对吗?
如果不是陆早早那天没有拿稳杯子,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对不起这三个字,她怎么都说不出口,一气之下,她直接转身出去了!同时她还将门给带上,似是不想看到陆早早的那惨不忍睹的双脚。只是,刚迈出两步,她就看到傅景琛和周梅从另外一个房间走出来,他们正好正面相碰。傅芷妮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们两个,“哥,你们刚刚是在说事情吗?”周梅是这里的管家,外面的事情,她一概不知,和傅景琛说的话,也只能说这里的事,难不成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陆早早点了点头,“我确定的。”她现在都很奇怪,好端端的,为什么她屋子内的窗户会被打开?“中间谁进了你的屋子吗?”周梅这会儿眼底都带着几分冷意,早早明明看到窗户是关着的,那就证明是有心人过来开窗的,这是故意让早早生病!不行,这件事情,她得和少爷说!陆早早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周梅眉头皱了皱,怕陆早早担心,直接转移话题,“想不想去卫生间?我扶你?”陆早早尴尬地点了点头,“麻烦周姨了。”
一瞬间,脚上传来的痛感让她突然想起,她的脚被烫了,还要好久才能恢复,还要受好久的折磨,陆早早的小脸又苍白了几分。“早早,你终于醒了!”担忧而又温柔的声音传来,陆早早下意识转过头,发现自己的手还被周梅握着。“周姨……?”她看着周梅的手,眼神有些恍惚,所以昨晚睡梦之中的那只手,是周姨的手吗……她还以为是……陆早早眼底划过凄嘲,她做梦了,她梦到了小时候和傅景琛相处的事情,她天天跟在他的身后,一直喊着他琛哥哥,睡梦中她扭到了脚,站不起来了,是傅景琛背着她往回走的。
傅景琛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怎么回事。”“这,我也不知道啊……今天进来的时候,发现她房间的窗户是开着的,她盖着被子一直在睡觉,可能是受了风……”周梅已经不知道怎么回事了。傅景琛直接将目光落在孟祁的身上。孟祁一手放在太阳穴,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两下,“发烧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呢。”傅景琛的神色又沉了几分。“走吧,现在过去。”孟祁此刻也不喝酒了,已经起身。这是他身为医生的素养,更何况陆早早还是熟人。
赵雪芙立刻尖叫了一声,摔下床爬着去捡被阮瑾渊扔到门口的枕头。萧羽护着赵雪芙,轻声安慰:“孩子没事,放心。”赵雪芙紧紧抱着枕头,抬眸看着萧羽,痴痴一笑:“瑾渊哥哥,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子,是不是很可爱?”阮瑾渊心底一震。这一声“瑾渊哥哥”隐约唤醒了他脑海深处的记忆。可赵雪芙却是对着萧羽叫着他的名字,怒火顿时烧上了眼角。他绝不相信她真的疯了,她怎么会不认识他?直到医生来给赵雪芙检查了一遍:“病人由于受了极大的刺激,致使精神崩溃,这种创伤性精神障碍很难治愈,还是需要家属多陪伴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