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苏忆晚伸手挡住他的药碗,低头嗅了嗅说:“你给他喝止痛药?”医生被她问着,他有些错愕,说:“老爷爷一旦咳得厉害时,就会痛,现在他的病情恶化,只能让他减少痛楚。”苏忆晚抓住药碗,她冷声说:“病情恶化不用药只止痛,你这分明就是延误时间,老人身体原本就弱,你用这么大量的止痛药,长期下去他身体不被拖垮才怪。”医生被她当众揭这短,他脾气也来了,把碗放在一旁说:“我行医20年了,这些还要你一个小丫头指手画脚?”
正说着,卢知意从内殿走了出来。各局掌事低着头,只能看见紫色衣裙摇曳在地上,一双金丝线红色鞋子映入眼帘,一步步走到上首。卢知意抹着丹蔻的玉手,摇着洒金小扇,懒懒地倚在铺着厚厚羊绒毯的金椅上,看着下面站着的一群人给自己行礼,“臣等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卢知意如流水般清脆的声音响起,“平身吧。”诸掌事这才敢抬起头来,看向上首的皇后,眼底皆是惊艳,怪不得,天子与太子竟会抢夺同一个女子,她的容貌,她的气度,实在出尘。
她忽地想起婶娘提醒自己的那事,“陛下,今日婶娘说,咱们为着孩子,要分床睡。婶娘说不让...不让咱们行房,会伤到孩子。”后面的话,谢砚之只觉得卢知意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可谢砚之到底还是明白了卢知意的意思,呵呵地笑道,“知知,咱们不分房,朕会克制的,朕看医书上说,你有孕到后期,还会腿抽筋,有朕在你身侧,朕能照顾你。”“可,不会影响陛下休息吗?”
谢砚之是个极会调动气氛的人,平日里朝臣碍于帝王威压,并不知道天子竟还有亲和的一面,现下卢府的这几个爷们倒是感受到了。谢砚之端起茶盏,抿唇笑着问道,“哪一位是皇后的弟弟?朕常听皇后提起,皇后话里话外十分放不下这个弟弟,嘱咐朕要好好关照。”卢咏思走上前,“草民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卢咏思如今不过十几岁,瞧着也是翩翩少年郎,谢砚之起身将卢咏思扶起,“咏思不必多礼,朕如今也算是你姐夫,你日后有何难处,只管到宫里告诉朕。”
如今已经渐渐转入冬天,甫一出门,便觉得有丝丝凉意,明菊给卢知意披上大氅,后面跟着八个宫女,四个太监,皇后仪仗,自是不凡。卢知意懒懒地走着,无意地提起,“明日是不是回门的日子?也不知道陛下准不准我回卢府?”明菊应声,“明日确是回门的日子,您若是想回,陛下岂会不准?”卢知意点点头,“本宫确实想回卢府瞧瞧了,自从入宫为太子妃,已经许多年未曾回过卢府,咏思也不知道长得多高了?”
又状似关心的随意聊道,“你如今与驸马在公主府里可好?”华阳长公主听到皇后关心自己,又忍不住说起自己的事,“驸马非要我给他生个儿子,可本公主只想玩乐,他却天天逼着我,真是烦都烦死了。”华阳长公主所嫁的驸马,出身永川侯府,乃是永川侯世子,亦是独子。永川侯府子嗣不丰,到驸马这一辈,竟是只有这一根独苗。可偏偏永川侯世子又尚了公主,不能随意纳妾,是以自五年前华阳长公主生下一女之后,便一直想着再让公主生个儿子,以传递永川侯的香火。
“儿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卢知意思绪翻飞,曾经的对手,如今随着自己辈分成了她们的婆婆,她们一个个都要上赶着来讨好自己。微微抬了抬手,“不必多礼,起吧。”东宫女眷这才站起身,看清了高高居于上首的女子。她们只觉得如今的卢知意,威严不可侵犯,尤其是那头顶的凤冠,让人真切感受到了身份的差异,卢知意,如今是皇后了。只见卢知意神色淡淡,说道,“你们是东宫的女眷,日后自是要好生为太子开枝散叶,恪守宫规,谨言慎行,若是让本宫知道了,谁目无宫规,言行逾矩,就别怪本宫不留情面。”
话音一落,她就后悔了。她是个白痴吗?除了那人,还能是谁啊!“洗澡你顺便把脑子洗了吗?”男人有些不悦,进去大半天了,身上该洗出皱褶了吧!“……”女人黑着脸没出声。你才把脑子洗了呢!“给你一分钟,再不出来我直接进来了!”女人瘪了瘪嘴,起身站在镜子前,张牙舞爪的学着男人说话。磨磨蹭蹭到最后几秒,才打开浴室的门,出现在男人极度不悦,见她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星眸又沉了几分。
女人触电般站起来,抱着枕头往窗帘后钻。明显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男人见她这般模样,一扫先前的不悦,快步上前把人给拽出来,“躲什么躲!”待看清来人,曲欣欣终于松了一口气,伸长脖子朝着门口张望,唯恐看见曲柔柔的身影。“看什么看!”见她只匆匆瞥了他一眼,注意力一直放在别处,心中的不悦又加深了,伸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女人双手捂着额头惊呼一声,又唯恐被别人听到,急忙腾出一只手捂住嘴,“你有病啊?”
“喔?想我了?”声音故意提高了一点。女人羞涩的点了点头,突然瞥见男人胳膊上的牙印,明显是被女人给咬了的!脸色瞬间变了变,心一沉,还没来得及往房间里张望,房门就被男人反手给关上了!她敲了好半天门才开,出来手臂上还带着牙印,仔细一看,胸膛上还有些抓痕。难不成他房间里有别的女人!见她若有所思的看着房门,容辰烈眉心细微的动了动,“怎么?”声音一贯的清冷,带着不悦的征兆。
男人眼里闪过一丝不悦,“要和我同归于尽这也不是个好办法啊!”亲吻这么有内涵的动作,怎么也被她弄的好似要干架一番,莽莽撞撞的!自知太着急了,牙龈这都还涩涩的疼,苦着一张巴掌脸,泛红的双眼格外惹人疼惜,“容……容总,我又错了。”双手慢慢的滑落下去。男人的心瞬间软了下来,伸手捧着她的小脸,“这才是吻!”头慢慢低下去,含住女人的双唇,渐渐加深……待两人分开时,女人的脸已经红得滴水了,羞愤的紧低着头。
虽说和她平时听到的那高傲凶巴巴的语气差个十万八千里,可她还是听出那是她姐姐曲柔柔的声音。姐姐来了,该死的男人还和她在一张床上,更可气的是身上这人就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她又想问候一下他二大爷了!声音越来越近,她都能听见姐姐上楼的脚步声,嘴巴被男人蛮横的堵住,只能发出细碎的单音节。“烈,你在房间里吗?”声音从楼梯口传来。细长的鞋跟踩在地上,发出噔噔噔的声音,在曲欣欣听来,这声音比催命符还可怕!
他的手轻轻的在她的腰上挠,那个地方,似乎是她的笑点,一碰就笑个不停。“啊,臭不要脸!”曲欣欣没料到他会来这招,忍不住惊呼出声,一把推开他的手,拳打脚踢的拽着她的衣服!容辰烈站起身来,偏头瞥了一眼手臂上的血渍以及口水印,皱皱巴巴的,对于有洁癖的他来说,这是万万不能忍受的!脱了衣服,直接扔进垃圾桶里,裸露在外面光洁的上身,不输于任何一个男模特!“啊!”又是一阵尖叫声,她才没有心情去欣赏他完美的身材,只觉得异常危险,拿起床上的枕头直接砸了过去!
苏忆晚被她骂着,她感觉头有些疼,干脆把电话挂断,吃完饭后,她换了衣服起身出去,黎叔守在床边,她看了下情况。“唔。”她转身时,撞到个堵内墙,苏忆晚连忙后退半步。看到晏澜苍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上,显然是刚洗过澡,身上弥漫着淡淡的香味,却格外好闻,苏忆晚连忙和他保持距离。“等有情况我让黎叔去找你,现在时候不早了,你该休息了。”晏澜苍哑声对她说道,抬手敲了下她光洁的额头说:“女孩子少熬夜。”
她今年47岁,晏家大少今年50,而晏澜苍是排名老二,这今年却刚好28岁,年轻气盛,也张狂嚣张得目中无人,对她更是不放眼中。“既然知道你还是我嫂子,那为何在晏家做出如此败坏名声的事?再说那个医生是你介绍来的,若是老爷子出了事,我想你整个冷家也不够陪葬,你还是回去好好想想该怎么补救,否则出了事,就算我哥回来,他也替不了你担这事。”晏澜苍的话,令冷铃浑身一怔,她站在那像个落败的母鸡,完全没了刚才嚣张的斗志。
“派人去守住机场高铁站火车站,全城封锁,务必要抓住他。”晏澜苍沉声说道。他宽厚大掌紧握成拳,黑眸微沉,没想到在他的眼皮底下,还有人敢动晏家的人,他晏澜苍向来杀伐果断,但没人知道,他还护短。“是。”保镖立刻领命而去。苏忆晚沉默了,她抬眸看着晏澜苍,这男人气势沉稳,遇事不慌,仿佛任何事都运筹帷幄,气势强得令人喘不上气,不敢在他面前玩弄小手段。想到这,苏忆晚低声说:“老爷子的情况有点微妙,我建议还是让除了亲近的人外,在他醒来之前别让人靠近,他的药也要注意。”
冷铃看到这一幕,她气得浑身哆嗦,身体差点摔倒,苏婉静连忙伸手扶着她,说:“晏太太,您要冷静,越是这种关键时刻,您越要沉得住气。‘冷铃听着,回头看着她说:“你就是苏家二小姐?”“我是苏婉静。”她低声说道,眼底却泛起冷笑,耗了一晚,终于吸引了冷铃的注意,但她要的不仅是这个。冷铃看着她,心里有了算计。“是个好孩子。”冷铃说道,苏婉静听着,低眸一笑,与陈文慧对视着,两人心照不宣。
苏忆晚返回黎叔布置好的房间,老爷子换上了病服,里面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所有人都紧张站在那。黎叔朝她走来,有些激动又忐忑的看着她,说:“苏小姐,拜托你了。”“嗯。”苏忆晚应声。她走到手术台前,手术工具全部送达,她洗完手,换上防护服站在老爷子面前,几位训练有素的护士已站在她身旁。“晏爷爷,和我说说我外公吧,我以前常听他提到你们以前一起并肩做战,他说那时你想喝酒……”苏忆晚低声说道。
“各位,老爷子吩咐了,今天宴会继续,以后晏家的生意肯定会照顾大家,他因要手术所以不能露面,还请大家海涵,等他好后一定会再宴请大家过来玩。”黎叔客大套说道。这些权贵自然不想走,重回到宴会那,想知道这手术后到底是什么情况。毕竟老爷子的命,可是很金贵的。“你过来。”晏澜苍走上前,伸手握住苏忆晚的手腕,把她拉了出去,越过晏枫的身边,绕出去后,他反手推开自己的房门。苏忆晚被他带进房内,男人反手把她抵在门板上,高大身体抵在她的身上。
“行了,都是一家人。你也别太偏心婉静,冷落了阿晚,她刚从国外回来,你们父女好好聊聊。”陈文慧通情达理说着,一边拉着苏忆晚说:“阿晚,你爸很担心你。”“得到你飞机出事的消息,他连晚饭都没吃,开车赶到机场就是担心你真出事了,他就是个大老粗不懂得表达内心想法,你别怪他。”陈文慧说着。“哼,她眼里还有我这个爸?去了国外十年连个电话也不知道打,回国的消息还是别人告诉我的,不情的人还以为她死在国外了。”苏堙冷哼说道。
“手怎么了?”苏堙看到苏忆晚时,有些意外,正要和她说话,听到苏婉静喊疼,立刻扶起她。苏婉静的手臂被苏忆晚按住,她指着手臂说:“姐姐,我只是想教你游泳而已,你为什么要拧断我的手?”她哭着往苏堙怀里靠去,整个人哭成泪人。“什么?”苏忆晚疑惑。看到苏婉静浑身哆嗦,摸着手臂,泪水像珍珠般滚落,哽咽说:“我只是看到你回来太高兴了,想到我终于也有姐姐了,可你为什么要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