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宴却拿起桌上红酒杯,一挥手,泼了宋清时一身。“这是法国玛格丽特酒庄的红酒,宋总,你知道它的特色是什么吗?”他笑眯眯地问。宋清时喘着粗气,像一头好战的斗牛,血红的眼睛盯着眼前的斗牛士。程宴却恍若未觉,依然慢条斯理道:“这种红酒,着色能力特别强,只要浸染衣服,不管怎么洗,都会留下痕迹。”Ṗṁ“就好比人的心,被伤害过,不管怎么治疗,疤痕都不会凭空消失。”“所以,我劝你,别努力了。”
“多谢你帮我遮掩。”她正视着程宴,眼中带了些感激。“谢字容易说,难道不给我点甜头?”程宴打趣她。江婉一下子红了脸,气恼地就要上楼,程宴急忙拉住她:“你想到哪去了,我是想邀请你明天去参加拍卖会。”“有个古董娃娃,我想拍,不知道成色如何,请你去给我掌掌眼。”江婉犹豫一瞬,她当然能感觉到,程宴是想拍来送给她。可程宴像条大狗狗一样缠上来:“去嘛,你说了要感谢我的,难道连一个投你所好的机会都不肯给我吗?”
程宴递给她一张照片,是她和一个少年的合影。看了许久,她才想起来。那时候,宋清时的生意已然起步,便带着她去欧洲旅行。后来,他忙着谈生意,提前飞回国,江婉就独自在巴黎街头漫游,意外遇到了一个华人面孔的小流浪汉。一问,原来那孩子才刚成年,跟父母发生一点口角,离家出走,才沦落到此。她心里觉得好笑,又有点心疼,就带着他回了酒店,给他买了新衣服,又帮他付了回家的机票,还亲自把他送到了机场。
程宴吹了一声口哨,一匹马便欢快地朝他们跑过来,亲昵地用大脑袋蹭着程宴的胳膊,蹭完了,好奇地打量着江婉,大眼睛忽闪忽闪。江婉朝马伸出了手:“好可爱。”马儿好似能听懂一般,温顺地舔了舔她的手心,酥酥痒痒的,足以让人忘却一切烦恼。“她叫安娜。”程宴笑道,“喜欢吗?马场刚刚出生了一批幼马,你也可以去挑一只养起来。”“真的吗?”江婉一下子来了兴致,多日阴郁一扫而空,“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
细看之下,仿佛是在她眼睛下打了个补丁,怪好笑的。但观众们显然对此并不在意。他们更在意的,是画作旁边的介绍。“哇,这是宋总在妻子去世前,给她画的唯一一幅也是最后一幅画啊。”“浪漫而悲怆的故事,怪不得笔触里都仿佛带着哀愁。”“听说,国外有位油画大师被这幅画打动,想用一个大项目的准入权来换,都被宋总拒绝了。”“是啊,宋总说,这幅画是他最后的念想,不管是什么条件,他都不会卖的。”
......另一边,宋清时因为淋雨大病一场。痊愈后,他第一时间赶到圣雄医院,拉着许明珠的手,强迫她在流产同意书上签字。许明珠被他阴沉的脸色吓坏了:“阿时,你做什么?这是你唯一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如果这个孩子没了,我许明珠也绝不苟且偷生,势必跟他一起死!”“那你就去死!”宋清时冷冷地回敬。他的语气里,没有分毫的情欲或怜悯,更没有恼羞成怒、气急败坏。这种沁到骨子里的冰冷,让许明珠如坠冰窟。
然后,就看着天台下摔得血肉模糊的女尸,吓得尖叫出声。宋清时也终于从失智的愤怒中,回过神来,喘着粗气,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刚刚把许明珠推下天台的,他的手。“宋总,”保安声音都抖了,“你......”宋清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吓得他再也说不出后面几个字。“报警吧。”宋清时声音无比平静,平静到,掩藏不住其中的杀意,“许明珠因为破产,被仇家追杀到天台,不慎坠楼而死,我是来救她的,只是没救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