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慵懒道:“月月,我肚子饿了。”“好,包扎完,我们就去吃夜宵。”上车之后,林晓月还是没有松开封景煜的手。封景煜有些错愕,虽有不舍,还是提醒道:“月月,为了行车安全。”“哦。”她这才松手,别过头看窗外的风景。在他发动车子时,林晓月又道:“等等!”随后取下自己脖子上的丝巾,扯过封景煜受伤的右手,用丝巾为他包裹伤口。林晓月在前一段感情上,像个傻子。可她不是真的傻。清楚守在门外的封景煜,在她的事情上有多么着急。
林晓月声音清冷,“小舅,我不饿。”陆辰峰放下为她夹菜的手,细细打量她的模样,几日不见,她似乎长胖了一些,脸上有了肉感。若是以前,他一定会伸手,捏住她的脸颊,打趣道:“我的小丫头,长肉了。”现下,他再也没有勇气。他们之间的误会太多了。“晓月,最近过得好吗?”“嗯,很好,工作顺利,吃得好穿得暖,睡得好,小舅不必挂心。”剩下的问候全都堵在了腹中。陆辰峰深吸一口气,“晓月,其实你都误会了,我娶唐婉欣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是为了你。”
她没在意,随手将花丢入了垃圾桶。下班时,老远就能感觉到一道炙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也当没看见。连着四天,林晓月每天一大早都会收到一束鲜花。“愿晓月,工作顺利。”“愿晓月,心想事成。”“......”每一束花中,都有陆辰峰的祝福,手机上,也会收到陆辰峰的短信,表示想跟她单独聊聊。整个大楼都知道,有个帅气的男人,正在追求林晓月。封景煜作为集团老总,自然清楚这件事。
“我不仅骂你,我还要......”“还要怎么?”林晓月的眸底全是使坏,她找准机会,在封景煜弯着身子重心不稳时,伸手用力推向他。封景煜向后仰倒,“噗通”一声掉入清澈的泳池,水花溅了林晓月满脸。“哈哈哈——”林晓月捧腹大笑,发自心底的高兴,“我还要推你呢,封、景、煜。”泳池里的人扑腾着,没两下就沉入水中。林晓月傻眼了。封景煜不会游泳吗?她还记得,第一次认识他,是在这位封少举办的泳池party上。
“我……”阮瓷开口,有些哽咽。她深吸一口气,重新开口:“费柏安……”不是二哥,不是哥哥,而是费柏安。费柏安晃了下神。仅仅是她的一个称呼的改变,就让他心神激荡。“不管我走多远,当年费阿姨的事情,始终都和我有脱不开的关系,你心里,对我难道没有一丝一毫的……”阮瓷脸上淌下眼泪,声音不免涩然。费柏安走过去,短短几步,却像跨越了一生一世。他伸出手,将她纳入怀中。直到这时,他紧紧扣住她的肩膀,才发现她比自己想得还要单薄。
阮瓷刚刚想七想八,有些迟钝地接过。为了掩饰刚刚出神的尴尬,她扯话问道:“这么久了,二哥怎么都不问问我工作怎样了?”费柏安实在没有什么兄长的架子,反手系上围裙,不以为意地回:“你在工作中向来独当一面,需要我问吗?”“偶尔也能问问的啦。”阮瓷嘟囔着,喝了口热可可,又被烫得一激灵。“唔”的一声还没完全出口,原本背对着她的费柏安已经转过身来,捏住她的下巴,让她张开了嘴。
“之前我一直在自欺欺人,可是我知道,就算我们真的结婚,阮瓷也会是我们心中的一根刺。如今真相大白,我也不会再侥幸。”“你无处抒发的罪恶感,不应该对我说,你最该弥补的人,是阮瓷。”“阿临,这是你欠她的。”说完,乔鸢摘下手中的钻戒,放在茶几上,扭头就走。费临没挽留,没说话,只是伸手一摸烟盒,发现里面已经空了。他觉得哪里都空空荡荡,房子是,心里也是。半晌,他一只手捏住茶几上的钻戒,另一只手撑住眼睛两侧,艰涩地发出两声苦笑。
她对阮瓷早有耳闻,见面后,不由得欣赏阮瓷的才华,单单看着设计稿上的笔触,她就能感受到跃然在纸上的灵气和自由感。但是她是费临的前女友,让他又爱又恨的、间接害死他母亲的凶手。乔鸢在她身后停住脚步,无端问道:“你要走?”“嗯。”阮瓷早就听见了脚步声,没多少意外,回答得简单。乔鸢本人和阮瓷都心照不宣,在费临发现前,乔鸢都会对阮瓷的离开缄口不言。她对阮瓷的平静匪夷所思,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她故意说:“我和阿临要结婚了,可惜,你不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了。”
她手颤抖着,抵住费临的唇,拉开两人的距离。“费临,你看清楚,我是乔鸢,不是阮瓷。”冰冷的月色洒进来,费临看清眼前人的脸,浑身僵住。像骤然从一场醉梦中惊醒,费临的神智倏地清醒,放开了乔鸢。他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从沙发旁的桌台上摸出一支烟点燃了,深吸了一口。沉默的黑暗中,许久,费临说:“对不起。”乔鸢咬紧牙关,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忍了很久的眼泪却还是落下来。“费临,你太残忍了。”
还是,只是当成一个依靠?心绪辗转间,费柏安适时在阮瓷吃完蛋糕时递上一杯温水。“其实……”他说。此时,飞机升空,阮瓷耳际轰鸣一片。“什么?”她眨眨眼睛,没听清费柏安后面的话,凑近了问他。6费柏安下意识地一退,又笑得自若。“没什么。”其实这样也足够了,往后,时间还长。阮瓷没多想,在轻微的颠簸中看向窗外。白云团团,晴光潋滟。恍惚间,她好似重新看到了上一世在西藏所见的景色。
“嗯,很好,工作顺利,吃得好穿得暖,睡得好,小舅不必挂心。”剩下的问候全都堵在了腹中。陆辰峰深吸一口气,“晓月,其实你都误会了,我娶唐婉欣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是为了你。”林晓月喝水的动作停止,错愕着眸子看向陆辰峰。她没有追问,只是发出一声轻笑,“小舅,继续。”陆辰峰一口气,将陆母逼迫自己的事情,全都讲了出来,“晓月,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我不想你去那么远的地方。”
整个大楼都知道,有个帅气的男人,正在追求林晓月。封景煜作为集团老总,自然清楚这件事。他正伏案审核新一批送上来的合作项目。宋助理见他毫不关心的模样,提醒道:“封总,那陆辰峰就是一头吃不到小羊就决不罢休的狼,你不管管?太太要是被他拐跑怎么办?”“淡定,她都二十五岁了,能自己做决定。”你就装!宋助理在心底暗骂了一句,他明显看到封景煜翻页的手,在抖。别人不清楚,他跟了封总快八年了,能不知道封景煜有多紧张林晓月。
“你——”林晓月小脸气的通红。“林晓月,哥哥教你一个道理,保护别人之前,要先会保护自己。”封景煜整个人还在水中,就漏出半个身子,双手撑在泳池边,像是趴在海岸边,勾引她的鲛人。抛开他那张说不出好话的嘴。封景煜长的很帅,比陆辰峰给她的感觉还要帅。保护别人之前,要先会保护自己。林晓月细细琢磨着这句话,低头对上封景煜在夜色下璀璨的眸子。她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不要等着别人来救赎,林晓月,你要学会救赎自己。
在这一刻,他恍然大悟。原来,他养大的孩子,已经开始学会骗她了。捐掉他送给她的礼物。说来港城找封景煜有事,退还那一千万!全都只是为了逃离他。可陆辰峰好不容易通过业内人士的朋友圈,得知林晓月的去向,如今失而复得的喜悦,又如何能让他轻易放手。......林晓月本来不爱喝酒,她酒品不好,喝醉的时候容易发酒疯,可同事们都太过热情。而她很少体会到这种“团宠”的感觉,不免多喝了几杯。
沈虞眼睛微微一眯,使坏的伸手,重重捏了捏她的腰。“啊——”林晓月惊叫一声。“晓月?”黑夜中,传来一句熟悉的呢喃。林晓月抬头望去,路灯下,陆辰峰抱着一大束玫瑰,扬起灿烂的笑容,向她走了过来。本以为,她会紧张,或者是怨恨。可她的心很平静,就像是在他乡,见到了一位并不是很熟的亲戚,即便看到他缠着绷带的右手,也没有询问什么。沈虞明显察觉出什么。那么一大束玫瑰,还都是蓝色妖姬。
“?”不是他先叫她林小姐吗?“景煜。”封景煜满意的点点头,“既然你都叫我景煜了,我就叫你月月吧。”“?”林晓月眨巴着迷茫的大眼睛,怪不得圈内私下给封景煜起外号“小嘴叭叭”,他这张嘴,确实厉害!月月?怪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还有一件事......”封景煜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林晓月也不自觉坐正了身体。“婚礼,先不办了。”“什么时候月月想办了,我们再办。”那时,林晓月不懂,以为封景煜对她不是多喜欢,领证只是为了气一气陆辰峰这个死对头。
付款的那一刻,她深深吐了一口气,自费母去世后,第一次感受到呼吸竟是如此畅快。……费临怔然看着阮瓷飞快消失的背影,一时竟难以出声。阮瓷好像终于接受了他的厌恶,却平静地让他心慌。等费临彻底回过神,已经是费氏集团从“维纳斯杯”落选的三天后。乔鸢站在他面前,撒娇似的承担比赛落选的责任。他没什么工夫去听,直接问道:“阮瓷呢?”乔鸢表情迷茫一瞬:“阮瓷?比赛后就没来过,她不是辞职了吗?”
那人相当不屑,冷哼一声:“假惺惺,谁知道她是不是想把我的设计收入囊中啊!”阮瓷不由得苦笑,加快了离开的脚步。几天后,阮瓷收到了出差在外的费柏安回来的消息。自从费临回来,费柏安就外勤不断,如同被流放。阮瓷和费柏安吃了一顿晚餐。费柏安一见她就问:“小瓷,你现在在公司怎么样?”对上他关切的目光,阮瓷心里顿时一酸。但阮瓷很快摇头,笑着答道:“二哥,我挺好的。”从小到大,她已经麻烦费家太多,阮瓷不想再因为自己的事,让费柏安和费临闹出什么不愉快。
恨她恨到连给自己收尸都不肯。阮瓷感觉自己的灵魂仍被困在那片严寒之地,呼吸发冷,一颗心也彻底冷了。费临看她最后一眼,犹如施舍。“别再自取其辱,只要你活着一天,看你不好过,我心里才舒服。”费临说完就转身走了,脚步说不出的痛快。阮瓷则呆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许久,伸手抹去了自己不知何时流下的眼泪。她轻声喃喃道:“费临,如你所愿,我要放弃你了。”
费父还要说什么,被一旁默不作声的费柏安打断:“爸,吃饭吧。”晚饭过后,费柏安送阮瓷回家。两人一路无话。车停在阮瓷的小区外,费柏安终于开口:“小瓷,你别难过。”阮瓷不是很想和人说起费临,尤其是和费柏安在一起的时候。她摇摇头:“没有难过,我说过,只要二哥在身边就好。”费柏安半晌无话,伸出手,迟疑片刻,最终放到阮瓷头上,带着几分安抚。……很快,就到了春季新品推出前夕。
那么多年,是他亲手剥去她身上的束缚,又告诉她:“我们是一家人,我们每个人都爱你。”他最清楚她寄人篱下的惶恐,也曾亲手将它熨平收纳。可费母去世后,费临对她的了解都变成了刺向她的利剑。换作前世,阮瓷肯定会慌张地向费临解释,自己和费柏安什么都没有发生。但现在,她真的没有任何解释的想法和力气了。见阮瓷仍没有什么反应,费临眸色彻底黑沉,起身走近她,一把捏住了她的脸。“不说话?怕我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