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为我好,实则早已心不在焉。整个寻找小布的过程中,他时不时低头看手机,一点也不焦急,仿佛手机那端有什么东西正牵扯着他烦躁的心。想都不用想,一定是许嫣。“走吧莱莱,你已经不需要导盲犬了,就让它成为过去吧。”厉书臣的手试图拉我起来。我甩开他,目光如炬:“哪怕小布已经变成尸体,我也要找到它!”“已经很晚了莱莱,明天一早我还有会议。”厉书臣有些复杂地看着我:“你想找小布,我派人帮你找好不好?不要再任性了。”
我悲痛欲绝,看着眼前这个曾爱我如命的男人,心底失望透顶,满脑子都是厉书臣昼夜兼顾,为我从一众金毛里,挑选了小布的画面。他那时还充满爱心和感同身受。在领小布回家后,厉书臣辞去心理医生的工作,日日和小布待在一起,把其培养成一条合格的导盲犬。我经常会在晚上听见厉书臣一个人对小布自言自语。“可怜的小布,我知道这对你很痛苦,但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努力。莱莱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被厉书臣治愈抑郁症后,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了。许嫣被打不敢还手,只好将求救的目光望向厉书臣,希望他能给自己撑腰。“莱莱,现在还是先找到小布要紧。”厉书臣终于还是说话了,许是许嫣脸颊上的红印子触动了他。可他却忘了,这两年来看不见的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从未有过一句怨言。找小布要紧,我极为失望地看了眼厉书臣,转身就走。这一眼,我预备斩断我们之间七年的缘分。
见这一幕,许嫣的脸色立马白了几分。“不是说那天晚上你不在家吗?为什么会有这段视频?!”我厉声警告她:“现在马上用你的手机给厉书臣打电话,两分钟内赶来,不然我可不保证,这视频会传到哪儿。”偷情固然刺激,可也有代价。许嫣或许真爱厉书臣,但她永远是见不得光的小三,如视频暴露,她不仅在大学里做不了人,社会上也没有她的地位。本来我不想这么早就放视频的,都是他们逼我。许嫣还想挣扎一会儿,见不管用,她才不得不照做。
席间,厉书臣一直Finitioncitron给我夹菜,就像从前一样。有一瞬间,我竟真的恍惚了。但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厉书臣的手机消息便响个不停。他一脸抱歉看着我:“公司有点事,莱莱你先吃。”说完,厉书臣急不可耐跑去卧室,大约是想方设法安抚许嫣了。我蜷缩在桌下的手紧握成拳,已经哭不出来了,既然厉书臣不愿承认,那就让全世界的人都来见证他的出轨吧。这一夜,我基本无眠,到凌晨才咪了一小会儿。
厉书臣有些诧异,但回答得很快:“当然,你是为了救我而失明,当时我快心疼死了,痛恨为什么瞎了的人不是我。”这些年的生活里,我们没有婚后柴米油盐的矛盾。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幸福下去,可我瞎了,处处都不方便,厉书臣和我的生活里十分单调,少了激情和浪漫。其实他完全可以直接对我说。“我瞎了,你很失望对不对?”两年了,我终于能把根源堂堂正正讲出来。我盯着厉书臣的眼睛,他开始闪躲,有些被戳穿的无措。
冯宝姗说罢,对上沈临樾的眼神就知道,他肯定还是不相信。但是他不相信就不相信吧!冯宝姗已经完全不想再和沈临樾多说什么了,转身便朝着医院外走去。沈临樾紧跟在她的身后,任由冯宝姗如何想要甩开他,但他始终和她有着几步路的距离。快到冯家时,冯宝姗终究憋不住了,她猛地转身想要怒斥沈临樾几句。然而一辆汽车飞驰而过,冯宝姗闪躲不及,脚下一个打滑,摔进了身后的一条小河中。这是从附近的河里引过来的一条观赏河。
这个人是他早夭的儿子。可是这些,和她有什么关系?她不是他漠河的那个妻子,也不认识什么沈平安,她是土生土长的南城人,十年前,她根本没有去过漠河!“沈临樾,我知道你因为你妻子离开而难过,这段时间我了解了一些你的故事,我可以原谅你那些孟浪,但是明明白白的和你说吧。我不是你以为的那个冯宝姗,我也不认识什么沈平安,我更没有生过孩子!十年前我一直生活在南城,这个你可以去打听,我从来没有去过漠河!”
冯齐昭拍了拍额头,试探道:“宝姗,你觉得沈临樾这个人怎么样?你今天和你相处,有没有对他改观?”冯齐昭知道,采访军人,知道他的那些功勋和事迹过后,很多女孩都会因此对一个英雄产生不一样的心理,就算曾有嫌隙或许也会改观。更何况,如果没有宝姗的事情,他甚至也十分敬佩沈临樾的能力。所以在他知道冯宝姗要去采访沈临樾时,他匆匆忙忙的赶过来,却还是晚了一步。冯宝姗有点疑惑,但还是答了:“很令人敬佩的一个军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对他还是有些抗拒,哥,可能这就是磁场吧,我和他不合,我也很不喜欢他。”
她居然看到了等在门外和哨兵大眼瞪小眼的冯齐昭!哥哥怎么会在这里?冯宝姗赶忙迎上去:“哥,你怎么在这?”冯齐昭看到冯宝姗,提着的一口气才算掉下来:“刚好路过,听你同事说你今天在这里做采访,顺便过来等你一起下班。”冯宝姗自然高兴,她点了点头,转头和同事说了几句话,摄影的同事便先行离开了。冯宝姗回到冯齐昭的身边,刚准备说话,却突然被冯齐昭拥进了怀里。她抬头看,冯齐昭浑身紧绷,视线正死死地盯着沈临樾,并不算友善。
沈临樾倒是没想到,冯宝姗竟然如此牙尖嘴利。但是这么看来,她的确和他那个漠河的妻子,完全不一样。沈临樾没了脾气,只能道:“不是要采访吗?现在去食堂。”冯宝姗听到这话,也消停了,跟着沈临樾去到了军区食堂。还没到吃饭的时间,军区食堂很是安静,刚好适合采访。冯宝姗顺着采访提纲问下来,沈临樾的回答也还算配合,她直到记录下最后一个字,这才舒了口气。这一场采访时间不算太长,但是冯宝姗也算通过这些问题了解了更多部队。
她和沈临樾大眼瞪了会儿小眼,这才打开记事本,一板一眼地说:“沈军长,我这里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你现在方便接受采访吗?”沈临樾却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昨天那个男人是谁?”冯宝姗只当听不见,顺着采访提纲往下问:“作为南城军区最年轻的军长,你此时的心情如何?”沈临樾又问:“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冯宝姗忍了又忍,终究是瞪圆了眼睛:“沈军长,我现在在工作,请你配合一下,可以吗?”
江瑛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眼,死死的盯着手上的照片。照片上的沈临年,看上去比现在小几岁。她面前不远处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尸体,因为是跳楼,所以死状难看又惨烈。即便是江瑛和庄扬这种男人看了,都会觉得心中一紧。那个中年男人趴在地上,头都摔烂了,地上一滩暗红色的血迹。而沈临年则是紧紧的抱着她妈妈,她身上穿着那件江瑛买的情侣外套,神色仓皇又无助……江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江瑛绕开那些记者,从医院旁边的小道绕到侧门进去。太平间门口。兰姐看向匆匆跑来的江瑛:“你是来看她的吗?”江瑛仿佛没有听到兰姐的话一般,他不停的往前走,想要越过兰姐直接进到太平间里面。这时,一道声音忽然出现在江瑛面前。是庄扬,他收敛起了之前那副游戏人间的姿态,神情认真:“江瑛,你不该来。”他一只手抵在江瑛的肩膀上,让江瑛无法再往前。6江瑛只远远看见盖着白布的尸体和垂下来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