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一直被他忽视、误解、伤害的纪暖和熠熠……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也是真正爱着他的两个人。烟蒂烫到指尖,他却浑然不觉。“为什么!”喻淮洲大喊一声,拳头“砰”地砸在方向盘上。原来,他一直都爱错了人。
“估计就是今天早上的那个人……”集团的总裁亲自面试,这让刚放松下来的她又紧张了起来。“大家好,我是今天面试的副面试官,大家叫我赵经理就好了。”人事部经理小赵对着众人点点头,“今天因为一些其他原因,面试方式发生了变动,现在开始随机叫人,叫到的人单独进入面试房间,其他人在外面等待。”面试队伍又爆发出一阵嘈杂,但很快平息下来。纪暖的心脏如擂鼓般震动,她有一种预感——
他端详着小昊的脸,眸中荡漾着柔意:他和宋冷月的眉眼,如出一辙。喻淮洲挽起小昊的睡衣袖子,眼眸倏地睁大——手臂上那一抹浓重的乌青,就这样刺入了他的双眼!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原来,他真的没有看错!宋冷月真的在餐厅掐了小昊!喻淮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无声地拉下小昊的睡衣袖子,走出房间。怎么回事!她不是最疼爱小昊的吗!宋冷月回国时,他本来是不想原谅她的,当年的宋冷月狠心嫁与他人,将他生生抛下。
清歌郡主和郡马和离的事情在一夕之间传遍京城。不知情的百姓只觉得意外,郡主和郡马夫妇恩爱三年,还算是京城里不错的一段佳话。想当年顾家小将军追清歌郡主那事还被写成了话本,至今还为人津津乐道,没想到这顾小将军三年后还会一纸和离书离开京城。于是苦苦挠头吃不到瓜的百姓在民间就衍生出诸多猜测。什么“顾小将军是被骗婚进的王府,后来发现郡主有怪癖怒而和离”。什么“清歌郡主在外养男宠,郡马受不了一怒之下去找自己当大将军的姐姐要报仇”。
彼时,顾寒声在沙盘上又和长姐斗了几局。见终于险胜一次,他高兴的就要再吃几块牛肉干。“别吃了别吃了!”顾秋月赶忙夺回。她这个弟弟回来后不知道是打开了哪里的任督二脉,饭量惊人的大,除开一天好几顿,还要吃不少零嘴。要再不拦着,她的那些库存命不久矣!“寒声,你现在和离了,有没有想过再娶?”“没有。”顾寒声啃着自己手快藏的牛肉干,一屁股坐在地上。“谁会嫁一个终身寒疾病恹恹,不会有子嗣的男人。”
当顾秋月告诉他的时候,他头疼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寒声,要不你还是去见一下她吧,把话说清楚,省得她一直站在门口不走,到时候圣上还怪我苛待这郡主。”提到这,顾寒声更是无语凝噎。他下意识的就在想,她不顾朝事直接跑来见他,他为谢清歌在朝堂上那打点的关系,算是白费了心思了。“我知道了,长姐你让她去厅前等吧。”将军府的前厅冷冽肃然,安静的令人发寒。顾寒声一身利落的红色骑装进来时,就如同带来一阵热风,谢清歌差点挪不开眼。
“现在知道找寒声了?之前你去哪里了?日日去和那个夜昭世子鬼缠,有没有想过寒声才是你的夫君”“我和夜昭没有什么关系,若是寒声因为夜昭不开心,我可以去和他解释。”谢清歌很少在别人面前低头。“需要什么解释?解释你如何抛弃寒疾犯了的夫君,只关心别的男人?行啊,寒声现在回边关大漠了,你去找吧!”思绪恍回,此刻她卑微的求着眼前的镇远大将军。她道:“寒声不一定想见你。”“只求你和他说一声,见不见我都没关系。”
顾寒声凑近,和那几位副将颔首也打了个招呼。3“怎么从京城回来了,你那什么郡主没和你一起回来?”说话的是顾秋月身边的王副将,他也是看着顾寒声少年有成的老熟人之一。听了这话,顾秋月狠狠的在后踢了他一脚,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哦……这个啊。”顾寒声笑了笑,本来就是迟早都会知道的事,他没打算隐瞒。“因为我同她和离了。”“什么?那姑娘敢和你和离?”刘副将也开口,脸上写满了愤愤不平。
“慢点慢点,这锅是单给你一人炖的没有人可以和你抢。”“唔……实在是太好吃了,还是咱们关内的食物好吃。”顾寒声怀念这一口怀念了整整五年。顾秋月被他逗的直眯眼,她乐呵呵笑了两声,还是不忘问道:“这次回来不走了吧?”“不走了。”顾寒声坚定的点头。长姐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除了她的身边,他哪也不想去。看到弟弟这副仿佛受了天大刺激跑回家躲藏的样,顾秋月鼻头不自觉的一酸,她一个打仗都不哭的人难得的想哭。
注意到他的视线,她才连忙回答:“我看到你送上去的贡品,只一眼我就认出那是出自你的手,你以前就喜欢研究锻造之术,你做的东西,我认得的。”起初,她不信,也不敢想。可思念成魔时,人们总会忍不住幻想。会不会有奇迹发生?她循着贡品的地址一层一层的往下找,一直找到了江南,找到了周庄。才发现,她的翊寒真的还活着!崔翊寒沉默了。那幅贡品,他已经改良了锻造的手法,没想到还是发现了。
崔翊寒为了贡品的事情,已经几个月没出过门了,平日里买菜也是让王哥出门买回来,他只负责做饭。也确实该出门透透气了,反正能在期限内完工就行。“好。”王哥沾了他的光,三人一起前往饭庄吃饭。只是等饭菜上来时,他尝了两口就忍不住说。“吃久了翊寒做的饭菜,嘴巴都被养刁了,现在再吃外面的这些饭菜都觉得不合胃口。”柳娘有些惊讶:“翊寒还会做饭?”崔翊寒点头。“会一些。”王哥咽下嘴里的饭菜,替他宣扬:“翊寒的饭菜也是一绝,就算他不做打铁匠,自己开个小店子,生意肯定也络绎不绝。”
崔翊寒并没多说,但心里却忍不住嗤笑。他们之间根本没什么爱情,有的只是算计而已。如今再往回看,他甚至忍不想成婚时的那场闹剧,是不是也是裴清漪为了讨好崔子卿故意给自己的难堪。崔翊寒收拾了桌子上的高点茶水,把做了一半的刀继续拿出来打造。“这些事,你都是听谁传的?”“说不定那公主吃的根本不是断肠草,自导自演的呢?”听到他的话,王哥愣了一下。这似乎是他从未想过的角度,断肠草乃剧毒。
可她的心依旧很乱,全都是关于崔翊寒的。她不再念咒,只是怔怔的看着他的排位:“翊寒,我只晚了一步,却完全错过了你,对不起……”“明日,过了明日我便来找你了。”说完,她又把锦风叫来。“去,派人盯着李雪凝,她若是有任何异样,直接将抓了带回来!”锦风领命离开,裴清漪的心才稍稍好受一些。她在纸上一遍又一遍的写下崔翊寒的名字,一边又一遍的呢喃着道歉,直到深夜。翌日,李雪凝被抓进了公主府。
“此次,我并未打算为难李家。”李雪凝心头一喜。但下一刻,她又瞬间跌入地狱。“可当初你与翊寒定下娃娃亲,是你先负了他,勾搭上了崔子卿。”“辜负真心的人,就该吞一万颗银针。”裴清漪的话冰冷入心,她像是看一个死人一样看着李雪凝。李雪凝连忙解释:“当初……当初是我被崔子卿蒙蔽了双眼,今日回去后我会亲自到翊寒墓前道歉的,逢年过节我也会给他烧些香表的。”裴清漪冷冷地看着她:“你觉得这些够吗?”
说着,他的脸色就一片苍白。像是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李雪凝看到没看一眼,甩开他大步走了。走前丢下了冰冷的几句话。“崔子卿,从前我爱你愿意相信你,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你我之间早就没了信任,也没了感情。”“今天后,你我连路人都不是。”当初为了嫁给他,她甚至愿意放弃赵郡李氏的继承者身份,可他却让自己颜面扫地,现在二房和三房的人都笑她连个男人都看不住。崔子卿看着她渐渐离开的身影,想要上前追去。
黑无常补充:“但只有一次,且只能在梦里相见。”路昭儿欣喜若狂,连连点头:“谢谢!谢谢你们!”周家别墅外,白婉柔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按响了门铃。周母见到她时,神色复杂:“婉柔,你怎么来了?”白婉柔苦笑:“阿姨,我是来跟周郁野道歉的。”她走进客厅,看着满地的狼藉,抬头看向二楼紧闭的房门,眼眶发红,声音低哑:“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你们最好祈祷,”周郁野抚过骨灰盒上雕刻的桔梗花纹,那是路昭儿最爱的花,“昭儿在天之灵愿意原谅你们。”他转身踏上楼梯,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明天我会亲自去白家退婚。这些年给你们白家的资源,我也会一一收回,周太太的位置只属于路昭儿。”闻言,路昭儿愣在原地,心脏狂跳——尽管她早已没有心跳。他说……周太太的位置,只属于她?白婉柔突然发出歇斯底里的尖笑:“你以为这样她就能活过来?”
“我有时候都要分不清,你是白婉柔的母亲还是我的母亲。”路昭儿飘在天上,恨不得让周郁野给她拿一袋瓜子。周母吼道:“我是你妈!婉柔这么多年对你的心意我都看在眼里,只有她才对你一心一意,这些年来,你怎么就跟心盲了一样,一直被那个女人蒙蔽!”“您应该庆幸,”周郁野的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我现在还能用‘过去的情分’这四个字。”他目光扫向瘫软的白婉柔,唇角勾起森冷笑意,“否则,她现在就该戴着手铐,和那些虚无的谎言,一起蹲在看守所。”
周郁野的眼泪砸在死亡报告上,晕开了墨迹。“这是昭儿的私人物品。”马老师又推来一部屏幕轻微碎裂的手机。周郁野盯着手机锁屏——那是渝州一中的樱花大道,照片角落还能看到半只举着冰淇淋的手。那是高二春天他抓拍的,她总说这张把她拍丑了,却用了七年都没换。路昭儿看着手机锁屏,不冷不热的在一旁说道:“我可不是为了怀念你,只是没其他照片了。”周郁野想看看手机里面是否还有路昭儿未完成的心愿,可密码锁屏挡住了去路。
“预计生存期1-2个月……”“建议姑息治疗……”每一个字都像刀子,狠狠剜进他的心脏。周郁野的呼吸突然变得困难,喉间涌上腥甜的血气。他想起上个月在酒会上,路昭儿从厕所出来,面色苍白,衣领和唇角还有滴滴鲜血。他却以为只是她的苦情戏码,并未当一回事,反而对她出言不逊,让她陪睡。原来她回来时,就已经时日无多。原来她每一次咳嗽、每一次苍白的脸色,都不是伪装,而是生命在一点点流逝。
“不欠了?”他低笑一声,声音嘶哑得可怕,“路昭儿……你他妈凭什么说不欠了?!”他猛地将骨灰盒抱紧,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什么,可冰冷的触感却残忍地提醒他——她已经不在了。他想起八年前,她离开的那天在机场,他红着眼气急败坏地骂她:“路昭儿,你就是为了钱,对不对?”而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轻声说:“周郁野,我欠你的,都会还。”他当时没有理解她的意思,以为她在狡辩。可现在……她真的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