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箍住温夏僵硬的肩膀,指甲几乎掐进她苍白的皮肤,仿佛这样就能将她的魂魄拽回躯壳。裴之铭冲上前想拉开他,却被温言反手掀翻在地。裴之铭冷声道,“温夏是我的未婚妻,理应由我带走。”“滚!“温言双目赤红,“谁都不准碰她!“温先生抬手示意保镖将温言架开,声音如淬了毒的银针:“丢人现眼的东西,温家没有你这种疯子。“温言突然笑了。疯子?对啊。
唯一有的,是感谢吧。感谢他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为了不让自己沦为弃子,而认下这个孩子。不过,结果却并没有如任何人的愿。大概……这就是天意吧。温言愤愤离开。他怕自己再和温夏多说几句,会忍不住发疯。然而,当他接到医院电话赶来时。温夏赤脚坐在窗台上,夜风灌进宽大的病号服,露出腕间密密麻麻的刀痕。“温言,你闻到了吗?”她回头轻笑,眼泪坠成星子。
慌忙赶来的温言看到的是一脸呆滞的温夏。她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没有任何情绪,也放弃了思考。“小夏……”温言的胸口,传来窒息般的疼痛。是因为那个孩子吗?她就这么放不下和裴之铭的孩子吗?温言上前掐住她的下巴,“温夏,别要死不活的,就是个孩子而已,我也……”话语陡然止住。他是想说自己也可以和她生吗?不对,不是的,温夏这么脏,怎么配和他生孩子?
“闭嘴!”温言红着眼睛,几乎要滴出血:“裴之铭已经亲口承认这野种是他的孩子,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不是的……”温夏无力的想要解释,可大股鲜血却从温夏身下涌出,她的瞳孔渐渐涣散,却依旧凭借着本能,死死攥住温言的裤腿。“哥哥,求你救救他……”她早就意识不清,却一遍遍重复着这句话。她的宝宝还不到两个月。没有感受过母亲的拥抱,没有感受过父亲的臂弯,没有看这个世界一眼,怎么就这么死去?
“小夏。”温言将温夏拥入怀中,嗓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醒过来就好……”温夏被温言抱过无数次。可从未有哪次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这让温夏的大脑停止了转动。查房的医生,打断了二人沉默的拥抱。医生检查的时候,温言被一通电话叫走。走的时候,温言叮嘱温夏好好休息。温夏乖乖点头。像一只温顺的小绵羊。温言好像变回了以前那个说会永远爱护她的哥哥。
温夏在颠簸中睁开眼,看见后视镜里温言的身影越来越小。她忽然笑起来,笑得眼泪混着血污落在真皮座椅上。原来连生死关头,她都比不上温家的脸面。急救床被飞速推入抢救室。随着冰凉的液体推入体内,她的意识仿佛飘在空中,又似乎浸在温暖的水里。她好困。干脆这样睡过去。再也不醒来。“患者出现DIC,快通知家属签病危通知书!“医生急促的呼喊穿透麻醉的迷雾,温夏突然在混沌中清醒。
“玄关的柜子里。”温言道。温言解开衣服,露出瘦削的上半身。腹部的绷带已经全部被血染透,看起来格外瘆人。温夏的眼神暗了暗,用剪刀小心翼翼剪开绷带。温言看着温夏的发顶,一时有些晃神。他问,“小夏,在找到裴之铭后,我……还能见你吗?”上药的手一顿,温夏沉默良久,方才故作轻松道,“不了吧,就当我们……两清了。”说出这句话,几乎耗尽了温夏所有的力气。
经过一个晚上的冷静,温夏倒是没那么担心了。毕竟以裴家的影响力,如果裴之铭真的出事,外界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飞机起飞的那一刻,温夏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她本以为自己会在国外呆一辈子。没想到竟然会有主动回国的一天。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以如此轻快的心情,回到那个伤自己至深的地方。下了飞机。温夏打算先找个酒店。没想到,竟然在出口被人拦住,“你好,请问是夏安小姐吗?”
无爱,无恨。看向他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只过了一个晚上。他和温夏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我决定去找之铭。”“再见。”温夏向温言道别。同时也是告别曾经的自己。在此之后,那些无法释怀的爱与恨,都会随着时间流逝,消失在风中。看着温夏决然离去的背影,温言深知自己彻底失去了她。“别走!”温言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一丝绝望和无力。
却在伸手的那一刻,陡然想起了正事——她是来问裴之铭的下落的!如果这件事真的是温言做的,那他的手机上一定有线索。温夏抓起温言的手解开指纹锁。他的手指上染了血,解锁时留下一个血淋淋的指印。温夏直接在他身上擦了擦,首先打开微信。进入页面的那一刻,她怔住了。温言的置顶,是她以前的号,备注是——小乖。这个称呼,勾起了温夏心中的怒火。就因为这个乖字,她懦弱了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