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秦执礼登台那一刻起,她便下定决心要和离了。她出身将门,自幼在疆场浴血奋战,本就不愿在宅院中汲汲营营浪费一生。会答应嫁给秦执礼,也不过是因着初见那一眼惊艳,和父亲的一番苦心罢了。这两年里她努力过无数次,却终究难得圆满,反倒浪费了无数光阴。秦执礼口口声声说着喜欢慑光,她在他身边待了这么久,他却根本认不出来。这样的喜欢就算求来了,也不过是黄粱一梦终要成空的。
“秦执礼,你不能去!”秦执礼动弹不得,回过身却发现是云袭月,他的眼中浮现出一丝疑惑。云袭月这个娇小姐怎会有如此蛮力?“你若去了,你同我之间便再无任何可能!”看着那双平日里娇柔的眼里涌现出如此决然的情绪,秦执礼心口震了震,但耳边传来的“比武招亲”即将开始的提示却让他无暇再与云袭月纠缠。他打落那双拽着他衣袖的手,大步流星地走上台阶,义无反顾的跳进了比武台中。
“今日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好好在营帐里待着反而跑进猎场添乱,你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不成?”“我进山是想救你……”秦执礼不由分说直接打断了云袭月的话,声音里满是怒气。“你救我?你拿什么救我?分明是小瓷救的我!我以为你只是有些小心思才会屡次做错事,结果你居然连这种弥天大谎都敢撒,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柳瓷听到这话,刻意将那把背在背后的羽弓亮了出来,想以此彰显自己超群的武艺。
秦执礼的脸上又浮现起温柔的笑,他伸出手将柳瓷拉上马,拥着她策马往山林中而去。马蹄嗒嗒,很快就驮着两个人消失在了云袭月的眼中。那句“贵女夫人不得入场”还在她的耳边隆隆作响着。她垂下满是失落与黯然的眼,一个人往帐中走去。初升的朝阳照在她寥落的身影上,却暖不热她那颗冰冷的心。
小厮方才的话又涌上他的耳边。他看着眼前这个打扮得与平日迥然不同的世子夫人,手指不由地攥紧,青筋暴起。云袭月居然也想像柳瓷那样,模仿慑光的一举一动来引起他的注意力!一种心事被外人窥破的恼怒感让他忍不住呵斥出声。“你是世子夫人,打扮成这样成何体统?”云袭月没想到秦执礼会是这个反应。明明他刚刚看过来的眼神里满是惊喜,怎么才一会儿就这么生气了?
这番话落在云袭月耳中犹如惊雷一般,炸得她久久不能回神。她从不知道,秦执礼竟如此看重慑光?可是为什么呢?她记得自己分明与他从未有过交集。她连忙驱车赶往将军庙,遥遥便看见了正肃然跪拜的百姓们。而栩栩如生的石雕之下,赫然陈放着许多她当年在军中遗留下来的物件。她用过的茶碗用具、她惯用的长弓短匕、她‘战死’时身穿的盔甲……百姓们对着这些遗物失声痛哭着,叹息声排山倒海般在庙中回响,所有人都在赞颂慑光将军的英勇无畏,惋惜她的英年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