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衍心下一顿,把准备好的说辞忘了个干净。许清和再见到陆时衍的感觉也很复杂。他是自己的上司,只是不巧自己喜欢过他。游戏里是情缘,也只有自己对他抱有‘不可对外人道也’的情感。在他看来,她合该是个普通的下属、配合还不错的队友,随时都能被取代。为什么会千里迢迢来找她?一个多月没见,许清和隐隐觉得陆时衍有哪里变了,但具体也说不出来。是因为不是她熟悉的打西装领带的精英模样吗?
……许清和的一场回笼觉睡到十一点,醒来后,发现自己喜提感冒一次。在牧场等饭,她打了个喷嚏,娜仁托娅笑着说谁在想她,又让她把手里的小羊放下,别传染感冒给它。许清和不满地嘟囔:“这可能性也太低了。”嘴上这么说,但她还是把软乎的小羊放下了。“骗你的,怎么真信啊!”娜仁托娅大笑着跑远了。许清和有些恼,想追过去打她,又听到一个牧民叫自己。“阿许,有人找你!”
“哦,那就是没在一起过啊……”娜仁托娅鼓着腮帮子,若有所思。“那你为什么喜欢他?你这么好看,你老板肯定也有什么过人之处才能吸引你吧?”“过人之处?可能吧,但我是因为……”许清和低头笑了一下,又抬眼看向别处,回道,“一顿早餐。”十五岁那年,姥姥去世后,她跟着母亲去了新家庭。现在她自己也忘了为什么自己没再吃过早餐,却还记得直到某次低血糖昏倒了,才被人发现。
自家老板的情绪不对,李秘书生怕行之踏错,触了霉头,几番斟酌后才说:“许助理,好像从没说过自己从哪里来、老家在哪里,过年的时候,也没见她回家……感觉她一直都是一个人。”陆时衍刚刚稳固好的情绪被这句话轻易动摇。他突然觉得心有些缩紧了。平时嬉笑怒骂皆真实的人,此时好似成了一团难以触及的薄雾。两人几乎朝夕相处,三年,他却从未了解过她。陆时衍突然想起前几次过年,看到过的许清和的朋友圈。
宋钰玥心头一紧,不觉又想起绝影来。如今绝影离开自己已经三年,往日与它相处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她抬眸,沉声道:“多谢,大将军。”“不必客气,你曾为大虞立下汗马功劳,赠一匹宝马是应该的。若你需要用马,可以前往马厩,马官会将你的宝马给你。”宋钰玥点点头。上午士兵已经操练,宋钰玥闲来无事便溜达到马厩。宋钰玥刚到马厩门口,马官就迎了上来。“宋将军,可是来寻马?”
祁萧听后立马坐起来问道:“但你之前一直是支持我与阿玥的,怎么现在却转而支持别人了。”祁母柔和的看着他:“萧儿,娘懂你。自听闻阿玥牺牲,你肝肠寸断。但我今日见了阿玥,那闻言恒确实对她很好,若两情相悦,确为一道好姻缘。”祁萧嘴唇颤抖,身体僵直。过了半晌才说道:“阿玥真的喜欢他?”祁母拉过他的手,没有直接回答他:“萧儿,阿玥放下了,你就放下吧。”
“阿玥,你回来就好,当初传来你前线战死,我心都凉了。”宋钰玥见到祁母的关心,不觉想到自己的母亲,心里一阵酸涩。刚刚平淡的表情瞬间变化,眸里泛着柔光:“祁姨,我平安归来了,让你操心了。”“你这孩子,我早已把你当成我的女儿,不必同我客气。”祁母笑着,仔仔细细的盯着不远处的宋钰玥,一阵心疼:“你看看你,都瘦了,这三年不曾吃好吧?”宋钰玥笑笑,转头看向一旁的闻言恒:“祁姨,我挺好的,这三年我住在闻言恒家,我们共同奋斗,也赚了一些银两,不曾亏待过自己。”
随着闻言恒走远,一旁的百姓又开始争相讨论闻言恒裕宋钰玥。祁萧握着拳,内心一阵难受,转身走回了府。马车经过将军府,宋钰玥在轿子里唤了一声。前面的马夫立刻勒住缰绳停车。闻言恒听后立马跳下马,走到马车前扶住宋钰玥。宋钰玥走下马车,抬头看着闻言恒说道:“多谢,我回家了。”“以后多来我府邸找我,整个京城我只与你熟悉。”“一定。”宋钰玥点点头,快步走进了家。
只见一个穿着灰色长衫胸带红花的男人骑在骏马上,从远处走来,威风凛凛。男人身后还跟着一辆马车,引得众人讨论。“听说闻,闻状元中举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一个姑娘,那姑娘日日伴读,可谓是情深。我估计轿子里就是这个姑娘。”“真的吗?那这姑娘可是闻大人的娘子?”“据说,闻大人没有婚配,不过闻大人都将她带到城里了,姑娘只等享福了。”众人讨论得正起劲,马上的闻言恒忽然勒缰停马。
然后他视线扫了一圈桌上的人,眉头紧皱,疑惑的问道:“我妹怎么不在?”场面顿时安静,大家相互对望,却没人回答。半晌,祁萧沉着眉答道:“宋钰玥将军,在对抗北齐时牺牲了。”7刚刚淡然的宋刻舟顿时血往上涌,语气焦急:“她为什么要去那!我只有她一个亲人了,如今,如今……”话没说完,宋刻舟顿时红了眼眶。一旁的大将军看着宋刻舟的样子,揪着心,温柔安慰:“刻舟啊,别太难过,皇上念着宋钰玥将军的功劳,替她升官赐财,也算是荣耀啊。”
沈明月眸光松动,平静的心中,重新泛起沉闷的痛。她深深看了裴缜庭一眼,不答反问:“你觉得是何时开始变的呢?”裴缜庭被她看的一怔,良久才开口:“那日长姐生辰宴上,我并非故意败坏你名声。”“明月,我实在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你就当我可怜我,告诉我,原谅我好不好?”沈明月心中冷笑。裴缜庭说自己不知道错在哪里,却能理直气壮的要自己原谅他。沈明月轻声道:“裴缜庭,莫要再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裴缜庭看着那只素银簪,只觉眼熟,却无暇顾及,将洛薰儿扶起后,便追沈明月而去。生辰宴开始,皇朝百官齐座宴席,一切都尤为熟悉。洛薰儿蒙面为贵妃献上一舞,尽显风采,宣明帝也是直赏黄金百两。待到敬酒环节,裴缜庭被酒意染红脸,从座椅上跌撞站起,朝贵妃叩首祝福。“末将裴缜庭,恭贺贵妃娘娘华诞吉辰。”他衣角的荷包如期落下,如同前世一样,惹得众人的关注。
经他这么一说,沈明月心猛地一颤。她倒是忘了,还有一场即将到来的麻烦。裴缜庭的长姐裴贵妃,生辰宴邀请所有达官子弟入宫庆贺。前世这场生辰宴上,她与裴缜庭的情事被迫公之于众。裴缜庭在为贵妃敬酒时,将一只荷包意外露出,并声称是沈明月亲手相赠,然后在百官庆贺下,许下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再然后,便是父皇赐婚,公主下嫁,国破家亡……沈明月攥紧了手,看着裴缜庭那张疏朗俊逸的脸,应了声:“自然要去。”
“公主,大理寺来人,说是今日抓的那女子,受不住刑,命在旦夕!”沈明月一怔,就见裴缜庭豁然起身,身形摇晃,凄然的看向沈明月。“公主,若薰儿就这么死了,我这辈子都良心难安,日后若是公主悔悟,死去的人又怎能活过来!还请公主三思,赶紧派御医前往大理寺为薰儿诊治!”沈明月看着他状若疯魔的样子,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撕成两半。许久,她才开口:“你放心,本宫这就派人去宫中传话。”
听得此话,原本安静的人群,齐刷刷看向裴缜庭。这裴少将军在京中张扬肆意,众人因着他准驸马的身份处处忍让。可今日一看,公主似乎跟这位‘准驸马’,没什么关系啊……看着裴缜庭面对百姓不善眼神时的难堪,沈明月想笑,却笑不出来。她喊回小玉,驾车离开。今日裴缜庭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情本就闹得沸沸扬扬,她就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告诉众人,她跟裴缜庭毫无关系。毫无关系……沈明月咀嚼这四个字,心上像是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
沈明月咽下喉间泛起的刺痛,顺从点头:“都听父皇安排。”重活一世,为了父皇,为了前世死在自己怀中的孩子,她绝不要重蹈覆辙。走出太和殿后,陆商彻朝沈明月行了一礼:“公主,微臣告退。”沈明月看着他的清隽背影,眼里闪过一丝复杂。就在她走上宫道时,背后却传来裴缜庭低沉的声音。“沈明月,你何必为了气我装出倾心他人的样子。”沈明月身形猛然顿住,再次与裴缜庭独处,心底除了漫起的恨意,竟还掺杂些许连她自己都说不明白的涩然。
他虽然一身衣物和平时没什么区别,整个人的体态和气度却与这样的烟火小摊格格不入。如果要她来说的话……或许更应该出现在推杯换盏的名流宴会上才对。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将心里话说出了口:“没想到你也会吃这样的东西。”白星游有些兴味地挑了挑眉毛:“为什么这么说?”苏见微抿了抿唇,斟酌着说道:“你毕竟是工作室的老板……就是感觉,不太符合你的身份。”男人却是干脆笑了起来:“什么老板,我和你们一样,不也是个码农而已。”
苏见微本想拒绝,但不争气的胃却在听到关键字的同时又一次鸣叫了起来。白星游只当这是默认的回应。他开启了自己的车,为苏见微拉开了后座的车门。“来吧,就当是补偿你加班的员工福利,我请客。”……等到了地方,苏见微才知道,男人所说的地方竟是一条有些冷清的小吃街。白星游带着她左拐右拐,顺着小巷竟走到了一家十分红火的烧烤摊位。豪气冲天的老板娘轻松提着两箱啤酒走过来,看到对方时眼前立刻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