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仁抬眸,眼镜后的双眸冷冷看向吴雅梅,说:“我不满意。”一句话让整个餐厅的空气都凝结了,佣人噤若寒蝉。吴雅梅脸色难看,将茶杯一放,说:“你眼光一向不好,人家凌家的女儿不知道有多知书达理,大方得体,国外常春藤毕业,比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好多了。”沈斯仁微微眯眼,语气如被冻住般僵硬:“谁不三不四?”“说谁你心里清楚!”吴雅梅忍不住发作道:“我问你,上个月,你去参加那个酒会,是不是又和那个狐狸精搞在一起了?”
“所以你真的要和那个没品的男人结婚了?”初夏微怔,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口中没品的男人指的是盛京时。她一笑,说:“你别介意,我对你的相亲对象没有非分之想。他不是孩子的爸爸,我骗凌旭的,这样他就不能要挟我了。”沈馥郁瞪大眼睛问:“那你怀的是谁的孩子?”初夏很平静地说:“我的。”沈馥郁眨眨眼,很快接受了,摸着下巴说:“也没毛病。铁打的孩子流水的爸,谁规定女人不能独自抚养孩子了?男人除了一开始提供个染色体,还有毛用。”
然而这话在盛京时耳朵里,就是赤裸裸在赶人。他昨晚本想和她温存一下,谁知她说着说着话就兀自睡了,他又不忍心叫醒她,就生生憋了一夜,最可气的是,她一睁眼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他怎么还不走。“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初夏纳闷,干嘛突然提以前?“以前哪样?”盛京时把她的手扣在头顶,翻身压在她身上,此时两人的鼻尖相碰,男人本就低沉的嗓音更加沉厚。“以前只要你醒了,第一时间就会叫我。”
乔念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初夏的那双眼睛,然后直接拿起笔唰唰签了字。签完,她生怕自己反悔一样把合同赶紧推给她,说:“我终于理解纣王的心情了。”就这么一张脸一双眼看着你,她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谁来都得迷糊。说干就干。乔念和初夏都是行动派。两人用三天的时间看了一圈画廊的选址,京市有一个艺术园区叫艺象汇,这里原本是一个废弃的工业厂区,入目满眼的大钢桶和生锈的巨型生产机器,后来艺术家和文化机构开始进驻这些废弃的工业建筑,成了一个城市再生的典型成功案例。
初夏的手一把按在桌子上,将筹码牢牢扣在掌心。她的眼睛在昏暗的室内亮的惊人,这一刻,她的眼底没有伪装的羞怯,没有日常的无辜,没有柔弱和彷徨,只有笃定的野心。“既然我也在牌桌上,为什么要做筹码?”初夏起身把那枚筹码扔进垃圾桶,她面无表情地俯瞰着那枚筹码,喃喃自语:“要做,就做征服者。”第二天,初夏去见了娄帆。娄帆正在办公室打高尔夫,听见初夏狮子大开口,恍惚了一下。
“我觉得你工作投入度不够。”“别以为卖了几幅画就能在这里耀武扬威,......”“....别以为有人罩着....你不过就是靠男人的货色,等哪天没人愿意再帮你,你就会发现,自己根本一无是处。”负责人血压飙升,看向吴静中的眼里全是谴责和不争气的恨,所有同事窃窃私语。娄帆越听到后面脸越黑,他舔了一下后槽牙,仰头呵笑了一声。初夏从未见过他这么生气的样子,只见娄帆阴沉着脸,只吐出两个字,却让负责人直接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