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回应他的却只有裴初月带着愤恨的一记刀眼:“谁告诉你说阿煜不行了?他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就算......就算他最后真的,我也会守着他过完这一生。”“至于你,从来就不配站在我身边,从前不配,如今不配,往后更不配。”裴初月气得眼眶发红,声音更是抖得不行。望着她猩红的双眸,苏星洲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她身着一袭赤红骑装,跨着一匹雪白的高头大马,将手里的剑横在出言嘲讽他的武官脖子上,豪气万千地说“这个男人我罩的,跟他过不去,就是跟整个忠勇侯府过不去。”
“再说这与你有何相干?”傅庭煜危在旦夕,苏星洲阴魂不散不说,还跑来捣乱,她杀了他的心都有,咬牙切齿说道。说着便又重新含了一口药,俯身喂给榻上的男人。苏星洲被扇懵了,一时竟忘了阻止。他无论如何也没料到裴初月会对自己动手,还是为了别的男人。“月儿,我从帝京给你带了很多礼物,有朱钗首饰,还有绫罗绸缎,你以前不是最爱搜罗各式各样的衣裳吗?”“柳如卿也已经被赐死,我也将她的名字从族谱上划掉了,从此以后她再也不会妨碍我们,求求你跟我回去好吗?”
太监走后,苏星洲缓缓转身,对上地上人死死瞪着的双眼时,眼角终是落下一滴泪。“卿卿,我亦不想看着你死,奈何你错得太狠,还望你魂归地府后莫要再心怀执念,早日投胎,再世为人。”他说着蹲下身将女人的双眼合上,随后挥手让人将尸体抬走。隔日,苏星洲将柳如卿安葬在郊外的梅林里。因为她戴罪之身,担心被人诟病,他并未给她刻碑,只在石碑上画了一只柳条。回到苏府后,他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将柳如卿的名字从族谱上划掉。
裴延年想起裴初月才来边关那几日,夜夜被噩梦折磨,流着泪说出的那些个呓语,恨不得一剑劈死苏星洲这个畜生,眼里话里都是恨意。对上昔日好友猩红发狠的眼神,苏星洲这才彻底意识到自己过去都对裴初月做了什么,悔恨瞬间涌上心头,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喉咙却哽得说不出话。“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娶了月儿,却不曾好好待她。”“求求你把她还给我,我......我会用毕生来补偿她。”
只因他方才对苏星洲说的那些话,裴初月已经从裴延年的嘴里听了不止一遍。傅庭煜和裴延年自幼交好,又并肩作战出生入死多年,对他的那点小心思了如指掌。据他所说,傅庭煜回回醉酒都会哭着唤她的名字,还会喃喃自责,说若是早知苏星洲并非良人,自己当初就算绑,也会将裴初月绑来边关。甚至每年生辰时都会对着月亮许愿:吾生惟愿月儿平安欢喜,若能遂愿,吾愿减寿十年。记得,裴初月头回从自家哥哥口中听闻男人对自己的深情时,感动落泪之余不免后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