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段厉扬突然懂了宋隽茹在听到桃桃说不要她,要别人时的心酸和委屈。也是第一次感觉后悔,第一次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事。但事已过去,段厉扬只能给桃桃请了长假,让段母带着她。自己也去申请假期,等假期批下来,就去找宋隽茹复合。6但没想到,先等来的不是假期批复的消息。而是苏锦。她等在段厉扬的家门口,看着他回家,就立刻走上前去,好像迫不及待见面。
她知道,不论是因为什么而离婚,只要离婚的人,背后总有人说闲话的。但宋母却摇了摇头,轻柔地抱住了她:“既然过得不好,就该及时抽离,这怎么能算错?”宋父也温柔摸了摸她的头,一如往常般宽慰道:“是啊。你是我们的女儿,我们只希望你幸福。”宋隽茹听着宋父宋母宽心的话,心中一暖,泪止不住地落了下来。“妈、爸,谢谢你们!”她感动地再次扑进了父母的怀中。连日来的委屈终于有了发泄的出口。
而他,已经忘了。段厉扬想到这,心好像被利刃刺中,后知后觉地漫上一丝酸涩和后悔。但随即,便想起了更多与宋隽茹相处的点点滴滴。宋隽茹会为了他的口味学做新菜,会帮他织围巾熨衣服,还会和桃桃说:“爸爸只是太忙了,又不善于表达,他其实很爱你的……”每想到一件事,心就痛了一分。等到回神,天已经黑透了,车厢中的人都进入了睡梦。段厉扬正准备休息,却看桃桃睡得不安稳,一张小脸皱起,仿佛做了噩梦。
现在,他竟然为了苏锦主动找关系求人。就为了把苏锦调去跟他一起……宋隽茹刚才还轻松的心情,又不自觉地掺了一丝酸涩。她想进去说什么,但看着手里的离婚证,又停住了脚步。反正婚已经离了,段厉扬和苏锦想要去哪里,都不关她的事了。很快,她就会离开这里,回到深市老家,不会再和段厉扬有任何交集。想到这,宋隽茹转身离开了部队,直接去火车站订了一张凌晨回深市的火车票。
“这几天我会让苏锦照顾桃桃,等你冷静下来、认识到自己错误,肯好好过日子了,我再把桃桃接回来!”说完就转身离开。宋隽茹看着父女两人那满心都是苏锦,头也不回一下的模样,彻底冷了心。她满脸惨白地扯了扯唇角:“不用了,我都不要了……”既然他们都那么喜欢苏锦,那她不会再勉强。宋隽茹压下心中的酸涩,收回了目光。第二天一早。宋隽茹洗出了之前用相机拍下的本子里的内容,去找了领导。
她忍不住想到以前,桃桃过生日都会把第一块蛋糕给她。“是妈妈带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我最爱妈妈了!”但现在,连她的心也偏向苏锦了。宋隽茹知道,这离不开段厉扬的引导。她的心口冷得发疼,忍不住大步走上前,愤怒地质问段厉扬。“段厉扬,你自己要跟苏锦搞在一起,还要带坏桃桃?”“我们还没离婚,你就迫不及待给她找后妈!”段厉扬看到她愣了一下,听到这话顿时脸色一沉。
段厉扬一顿,正准备摇头拒绝。宋隽茹却唇角一勾,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开口:“段厉扬,你怎么有脸找我?”“我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应,也不是在原地等你回头的草。”“随便你和苏锦之间发生了什么,我都不感兴趣,我只有一点需要你记住……”她看着段厉扬的脸,心口的火气止不住地往上冒。眼睛一眯,指着他骂道:“我和你,早就随着那张离婚证结束了!”说完,便看也不看段厉扬,拉着季铭屿就走。
话没说完,宋隽茹就一个没站稳,差点滑倒。季铭屿眉头一紧,眼疾手快地将宋隽茹拉进怀中。遮天雨幕中,一柄黑伞撑开一个静谧的小空间。宋隽茹闻到季铭屿身上淡淡的檀木香,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摸到那结实温厚的胸膛。心不自觉漏了一拍。她缓缓仰头,看到了那个小时候白嫩的小萝卜丁,已经长成了现在成熟清俊的男人模样。而自己正被他揽在怀中。季铭屿眼眸温柔,看着怀里的宋隽茹,认真道:“我已经长大了,姐姐。”
“别忘了,是你背叛妻子,叫我唯一的妻,说要和我搞柏拉图式的纯洁爱恋,才让我成为破坏别人婚姻的人!”“如果没有你,我才不会被调去西北,又被开除军籍,落得个无处可归的下场……”苏锦越说越愤怒,眼框都红了,指责说:“一切都是你的错!”段厉扬听着她的指责,只觉得可怕。原来她之前都在装,原来她是这样看待自己的。那些纯真的爱恋好像泡沫,在苏锦疯狂的面孔中逐渐消散。
但又在他面前两步站定,好像两人之间隔着的不是两步,而是难以逾越的天堑。段厉扬看到她,心中猛地一颤,只觉得滋味复杂。不等问她怎么来了,苏锦就蹙起两道弯月眉,眸中藏着两汪莹润的水,缓缓开口。“厉扬,对不起,我实在太想你,就偷偷跑来找你了……”“我从军队中辞了职,抛弃了一切,不想奢求你什么,只求你别赶我走。”“我想留在有你的地方,和你呼吸同一片空气,这样就够了。”
他心猛地一颤,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轻叹了一口气,只轻轻擦去桃桃的眼泪,温柔说:“妈妈只是有事,出发得晚了些。”“爸爸答应你,一定会把妈妈找回来。”说完,就抱着桃桃哄着她睡了。自己却独坐到天明,望着窗外连连绵的山峦,眼眸沉重,不知在想什么。只是等到了东南军区,他就将桃桃托付给了段母,说:“我要去深市找宋隽茹。”此话一出,段母神色一变,赶紧抓住了段厉扬,说:“你们都离婚了,你还找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