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乍现,今天是沈织月去北京特警队报到的日子。早上九点,坐在高铁上那刻她刷到了傅时深为爱还俗的热搜,视频里傅时深面对媒体的访问矜贵回应。“我心不净,贪恋红尘,此生宁负如来,也不愿负卿一人。”媒体的话筒指向他:“傅总是为了苏小姐吗?听说你们好事将近。”答案早就知晓了,沈织月退出了页面。她深吸了一口气,找到与傅时深的对话页面,给他发了一条消息。【傅时深,恭喜你踏入红尘。我也要追寻我的生活了,此生不见。】
她拿出关机的手机看了一眼,傅时深没有联系过她。可能他根本就不记得,或者也……不在意吧。这样也好,只剩下最后两天了,她不想在离开前和傅时深闹的不愉快。刚进客厅,就遇到了不远处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的苏宛如。苏宛如笑着上前挽住她的手:“好巧啊,织月,正有事找你呢。”离开前的最后一天,傅氏集团旗下的J.W设计公司,豪华试衣间。沈织月没想到苏宛如说的事,是让自己陪她试婚纱。
沈织月心中刚燃起的某种可能,瞬间跌入谷底。她敛了眸子,准备离开,刚转身就撞入一个带着淡淡檀香味的怀抱。傅时深似乎喝了酒,昏暗的灯光衬托下,清隽脸上有几分薄红,目光深邃,却覆盖着一层猩红的欲,显得有几分危险。沈织月从没见过傅时深这一面,一时愣住:“哥……”可刚发出一个音节,腰就被男人大力掐紧,她穿的是睡裙,傅时深炙热的大掌和冰凉的佛珠激得她一阵战栗。下一秒,傅时深薄凉的唇就贴了上来,他的吻从和风细雨到狂风暴雨的啃,似乎要将她拆骨入腹。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件婚纱上,连连感叹:“好漂亮独特的婚服!”唯独沈织月怔在了原地。两年前,傅时深带她去参加圈内好友的婚礼,她看着新娘漂亮却繁杂的华丽婚纱,随口朝他说:“哥,你看这西式婚纱好繁杂啊,还是我们中式婚服好看。”“你给我设计一件好不好,我喜欢凤凰,婚纱上要一个大大的凤凰,越漂亮越好,等以后,我想穿着它嫁给你。”她话音刚落,傅时深柔和的眉眼就沉了下来:“沈织月,你又胡说八道了,你还小,懂什么喜欢和爱。”
傅时深不会再信她,她转身离开,甚至都不敢去拿那卷露骨的情诗。刚走两步,身后低冷的声音又响起:“织月,你变成这样也是我没教好你,从明天开始你除了体训以外,我会给你安排心理治疗,直到你将心底这些不伦的心思倒腾干净为止。”沈织月脚步停顿了一下,心底掀起一阵翻搅的窒息感,逼得她每根血管都在疼。对傅时深来说,她的喜欢竟然对他来说是有病?可她不过就是对从小到大照顾她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动了心思。
晚上九点,傅时深回来了。沈织月走到他的房间,将画盒递过去:“哥,送给你。”傅时深狭长的眸子看了她一眼,伸手接过画盒。沈织月低着头,思索着找什么借口来解释送的这份礼物。就听到一道低沉的呵斥声响起:“这是什么!沈织月,你竟然如此不知羞耻!”沈织月一惊,抬头就对上傅时深满是怒意的脸。而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去,打开的画盒里竟然不是字画,而是一句露骨情诗词。【机中字,弦上音,沈织月想睡傅时深。】
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徐晋衍才刚被接过来第二天。徐晋衍被戳穿是女孩子后,沈织月想了好几天才确定,继续交他这个朋友。可惜自那以后徐晋衍一直对她爱答不理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徐晋衍离开了徐家。她再见到徐晋衍已经是高中时了,她只隐隐知道徐晋衍一直生活在隔壁市区。她本能的想着小时候的交情和他打个招呼。谁知徐晋衍完全不似小时那般安静、孤僻,可爱的样子。竟然叫起了她的外号‘娇气包’。
傅时深薄唇溢出一丝笑:“嗯,我们织月很棒。“砰!”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外面的烟花声响起。五彩斑斓的光透过别墅的落地窗洒了进来。傅时深拿出一个檀木锦盒递给她:“织月,新年快乐。”细听的话,会发现他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沈织月接过礼物后,说了句“谢谢”,便回了房间。走进房间,沈织月眼眸放大了一瞬。房间里的布置,是和傅时深没有叫人清理她东西时一模一样。鎏金香燃着淡淡的檀香,字画依旧挂在原来的位置,还有床头柜上一本泛旧的经书。
傅时深湛黑的眸子看了她许久,才说出了在心底压抑了近三年的话。提到过去,沈织月还是愣了下,随即道:“之前本来是想和你说的,但你和嫂嫂正在……”“你没有嫂嫂。”沈织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冷冽傅时深打断。傅时深摩挲着大拇指上青白色的玉扳指,眸如深渊,叫人窥不见底。沈织月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傅时深一字一顿:“我和苏宛如没有结婚,也没有任何关系。”话落,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喜欢过她。”
沈织月瞧见他头发上沾染了雪花,伸手帮他去抚。三年前,徐晋衍还留着寸头,今年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没剪了。沈织月抚雪抚着抚着就开始玩了起来。徐晋衍皱起眉头:“沈织月,你是到底是在抚雪,还是在摸狗呢。”闻言,沈织月忍不住咯咯的笑起来:“你别说,这么一看,好像是这样。”徐晋衍当即就炸,:“沈织月,你……”刚说到一半,一道清凉淡薄的声音覆盖住他的声音。“织月。”声音很冷,像在冰块里浸过的刀刃。
徐晋衍桃花眼难得的认真,语气说不上来什么情绪:“娇气包,你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从前你最爱惜自己的身体了,指甲破了点皮,都要囔囔着全世界都知道。”闻言,沈织月顿了一下,口气平淡:“那是之前了,现在不一样了,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真正为人民付出的警察,他们每天都面临着各种危险和挑战,我也要向他们看齐。”徐晋衍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嗯,不错,长大了。”他的这番话,沈织月越听越怪:“徐二狗,我和你同辈,别老一副长辈的口吻。”
照片里女生穿着蓝色的裙子,纤细的手指弹着钢琴。黑色的反光板上映射出一只骨骼分明的手,还带着一串佛珠!这下子简直是锤上加锤了!有不少网友激动道:【我就说,我磕的兄妹是真的!】【豪门神颜兄妹果然好磕。】还有人为他们写了伪骨科同人文。刘特助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将这些整理给了傅时深,可意外的是傅时深只让处理了一些对沈织月不好的消息。当时刘特助还奇怪,觉得今天傅总格外的说话。
他想过她会拒绝,但没有想过,她连一秒思考的时间都没用,就直接给出了回答。他定定地看着他,整个人被难以言明的情绪吞没了。有猝不及防被拒绝的难过,也有深深的不解,有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茫然,还有无尽的愧疚和慌乱。可无论他此刻怀有怎样复杂的情绪,在此时的温穗眼里,都毫无意义。等不到他的回答,她的耐心也耗尽了,直接抬手撞开了他,挤了过去。看着她毫无留恋的背影,程司妄浑身泛凉。
第一天,店里所有人都忙到了十点,进来的花材全部销售一空。看到营业额那一刻,累得虚脱的姐妹俩抱了个满怀,一同决定要给一起加班的员工们涨工资。十来个人热热闹闹地去吃了宵夜,聊到了凌晨才散。从火锅店出来后,温穗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街角的程司妄。一旁的姐妹撞了撞她的胳膊,不停挤眉弄眼着。“什么情况啊?那个帅哥隔三差五就出现在你身边,一直盯着你看,你还说和你没关系啊?”
“囡囡,奶奶在天上一切都好,你不要再挂念奶奶了。奶奶知道我生病这三年,你受了很多委屈,但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你也要往前看,不要再为过去难过了,所有不值得的人啊、事啊、东西啊,都要及早放下哦。奶奶希望你以后每一天都能幸福快乐,放心大胆地去过你喜欢的人生吧,奶奶会保佑你的哦。”老人掌心炽热的温度传到了温穗的手上。她睁开眼,没有看到奶奶,只看到了透过窗帘缝隙投射进来的阳光,正好照在她的指尖。
他理所当然地在她对面落座,等着她送上餐具。可温穗连头都没有抬一下,自顾自吃着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盘子里的菜也见了底。温穗吃完最后一口,起身开始收拾厨具。看着她那把自己当成隐形人的样子,程司妄终于忍不住出声叫住了她。“温穗,你什么意思?”温穗拿着筷子的手顿了几秒,眼底情绪复杂。从前在程家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一处不合心意,就会朝她发脾气。
她也厌倦了要看人脸色的日子,不想在勾心斗角的职场里沉浮了。一个叫遥遥的朋友就说想开间花店,问她有没有意向。温穗有些心动。只是她没有开店的经验,又怕拖遥遥的后腿,所以并没有立即答应。朋友也没有劝她,只说如果她真的感兴趣的话,可以把手头定下来的方案书先给她看。她考虑了很久,天色都黑了,才终于下定决心,回复遥遥想合作试试。对方很快就把市场调研情况、选址地点等资料发了过来。
“司妄,她这是打算去哪儿啊?你不陪着一起去吗?”“是啊,等了这么多年,有什么好吵的,万一再离开三四年,你都没地方哭。”程司妄紧紧握着酒杯,脸色阴沉。从明城回来后,他不是没联系过孟予娴。可她却连见一面都不肯,把他拒之门外。昨天,孟阿姨还告诉他,孟予娴已经拒绝了国内的offer,决定去欧洲工作了,以后不一定能回来。相同的事情,时隔三年再一次发生。
“那就不用聊了,请回吧。就算你给我八百个亿,我也不会和你回去的。”“为什么?”看着他满脸不解的问出这句话。温穗嗤笑着开口。“因为我不像再做什么替身了!因为我受够了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日子了!因为我想像个正常人一样过好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像个仆人一样卑躬屈膝!”将这些埋藏在心底的话嘶吼出声时,温穗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画面。困到睁不开眼也不敢熄灭的灯,高烧到39°还要熬煮的汤,被铺头盖脸教训一桶也只能唯唯诺诺的道歉……
“不是针对?那你就把锁放下来。”许是骨子里还没忘掉无条件听从他的习惯,温穗差点就放行了。但手刚搭上去,她就意识到了不对,重新抬头看向他,眼里已经没有了从前的乖顺。“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就这样聊吧,我家里很乱,不太适合接待您。”不太适合?透过缝隙,程司妄一眼就瞄到了客厅里的景象。窗明几净,整洁如新,比宜家的样板间还要干净。他冷笑了一声,嘴里依然不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