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抓住鹿聆的手,脸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你结婚了?”“对啊!”鹿聆把手挣脱出来,满口胡说八道,“我跟我老公结婚七年了,感情很好,你别再纠缠我了,我真的不认识你。”陆明晏浑身僵在那里,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他那么翘首以盼,希望鹿聆没死,现在这个结局,不知道是不是他想要的。陆明晏感觉自己浑身血液冷却下来,六神无主地说道:“抱歉……是我冒昧了。”
她说自己不是鹿聆……为什么看他的眼神那么陌生?全天下不可能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陆明晏扯了扯领带,坐在沙发上,开始懊恼刚才自己为什么没有问清楚,怎么就让她这么轻易地走掉了。7人海茫茫,能在大街上偶遇的几率能有多少。陆明晏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喂,帮我个忙。”“帮我查一查今天晚上十一点,在立江大桥上手里拿着烤肠,穿睡衣的女人。”“还有三年前的那场爆炸,那具尸体是谁。”
鹿聆在奔跑途中都没舍得扔掉的烤肠,到家后发现都凉了,只好依依不舍地丢进了垃圾桶。回到家就接到了叔叔的电话,鹿聆示意林希泽别说话,忐忑地接起来。果不其然,那头传来了叔叔的怒吼:“鹿聆!我不是说了不许乱跑吗!”鹿聆讪讪道:“叔叔,我就是来玩一玩……”她瞪了一眼旁边正在偷笑的林希泽,用胳膊肘杵他,一边毫无脾气。“我在这玩几天就回去了,不用担心我。
林星月看到被簇拥在人群中的陆明晏,不动声色翻了个白眼。现在知道来了,以前不是怎么打电话叫,都说自己不来吗?张铭朝林星月摆手:“老板,点酒!”林星月不情不愿地过去,用本子记下他们点的酒,故意道:“几位帅哥看上去都很开心呢,怎么就中间这个冷着脸?”张铭笑着给陆明晏打圆场:“他嘛,人就这样,高兴不高兴都是一个表情。”6林星月嗤笑了一声离开了。
陆明晏停顿了一下,问道:“为什么……不让她参加?”梁姿瘪嘴:“具体什么原因我不知道,反正好像和姑姑,也就是鹿聆她妈妈有关吧,姑姑死后,外公就不和他们来往了,还让我们也搬离了那边。”“也正是这样,我们才能成为邻居。”“哦……”陆明晏忽略梁姿的后半句话,心里泛起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酸涩。原来鹿聆的妈妈在她这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想起鹿聆欢脱灵动的模样,想着她父亲一定很爱她吧。
梁姿满脸不在乎:“她自己要帮我的——”见陆明晏表情不对,连忙改口道:“哎呀,那是我表妹,以后多的是时间请她吃饭呢,而且她跟你不熟,贸然请她一起会更尴尬吧!”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话,梁姿在手机上找到“鹿聆”的号码,直接拨过去。“鹿聆,我今天请我家邻居哥哥吃饭,你要不要一起来?”果不其然,听到邻居哥哥几个字,鹿聆非常识时务地说道:“不用啦表姐,我已经和室友约好了一起吃饭,正是交朋友的好时机呢!”
她走到林希泽面前,正想说可以走了,抬头,看到的是陆明晏的脸。鹿聆心里一惊,浑身僵硬,下意识转头找林希泽,见他站在几米外,鹿聆催促道:“我们赶紧走吧。”林希泽牵着鹿聆往外走,经过陆明晏的时候,陆明晏突然伸手抓住了鹿聆的另一只手腕。“你干什么!”一边是拉着鹿聆要往外走的林希泽,另一边是看似不经意,手上力道却一点都不减的陆明晏。陆明晏漆眸凝视着鹿聆,“没什么,就是有一个小问题。”
“当然是改航班啊。”鹿聆也盯着他,蓦地笑了一声,“你不介意吗?”“亲爱的,我会介意什么家境的女孩能做我的女朋友,”林希泽端直身体,一字一句说道,“但我不会介意我的女朋友有一个什么样的家庭。”“我喜欢的是你,又不是你爸爸,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和你没关系。而且血肉亲情,是最斩不断的东西。”这就是林希泽和陆明晏不同的地方。在林希泽身边,永远是最真诚直白的爱意,让人毫不怀疑他的真心。
林希泽做好午饭,把菜端到鹿聆面前,说道:“我已经买好了回英国的车票。”鹿聆筷子一顿,问道:“买的什么时候的?”“后天。”“嗯……”鹿聆的筷子在饭里戳戳戳,把几颗米粒硬是戳成了米糊,“亲爱的,能不能商量一件事,就是我们再推迟几天回去?”“这本来就是我们约定好的时间,你在这边还有什么事情要做吗?”林希泽永远都是百依百顺的样子,鹿聆说什么,他从来都是照做,唯独这一次不一样。
陆明晏一愣,松开了她的手。鹿聆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总是,不是喜欢,不是难过,只是一种荒诞。她不知道该怪谁。爸爸对她是极好的,陆明晏有他自己的工作,可是她自己也没做错什么。总归闹到最后,也只是两个字而已——算了。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这三年林希泽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治愈着她每一次难过,她确定自己对于林希泽不是感动,是真的喜欢。
……吃饭吃到一半,林星月收到调酒师的电话,说酒吧里有人闹事,让林星月回去。林星月满含歉意地跟鹿聆说明了情况,鹿聆摆摆手示意她没关系:“你回去吧,没事的啦,我男朋友一会儿接我回去。”林星月点头,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张银行卡。“小鹿,这是酒吧这几年的收入,说好了我们两个一人一半,这一半是你的。”鹿聆忙推回去,说道:“我不要,当初我也就是拿几万出来玩玩,没想过挣钱,这几年我又没管过事情,这钱我不要。”
鹿聆笑着说:“也是巧,街上这么多酒吧,我偏偏走进了她的这个。”她神色轻松,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催促林希泽回去:“好了,你快走吧!我一会儿打电话喊你接我回家。”林希泽只好答应,嘱咐了一句“少喝点酒”,便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鹿聆走进酒吧,大概由于是工作日,这次还没有上次人多。林星月照例笑眯眯说道:“欢迎……”目光在接触到鹿聆的一瞬间变得柔软:“又来了?这次喝点什么,我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