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开办公室的门。主任坐在办公桌后面,见道严旭升还愣了一下,随后笑着问:“严团长这是刚送完淑兰才回来吗?”严旭升面上不解,有些焦急的问:“送淑兰?她去哪里了?”主任没有想到严旭升万千不知情,他疑惑道。“今天你不是去火车站巡查了吗?没有送淑兰吗?她向院里申请了西北保密计划,今天走。”严旭升愣住了。他想到了自己看到的那个背影,原来他和唐淑兰离的那样近,原来他差一点点就能留下她,至少能问清她不辞而别的原因。
没有他以往映像中睡得憨态可掬的唐淑兰。床铺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头的大红喜字也拆掉了。严旭升有些僵硬的自我安慰。“今天上班有点早啊。”可他一转头,他可怜的自我安慰被击得粉碎。房间的柜子里属于唐淑兰的那一半已经空了。原本叠在一块儿像甜蜜的依偎的衣服如今只剩了孤零零的一半。这一认知让严旭升早上一路上的心慌有了归处。但这并没有让他松一口气,反而更加难受。
“如果你生气,怎么打我骂我怨我恨我都没关系,只要你不离开我。”“淑兰,我一定要跟你过一辈子。”说完,严旭升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后才匆匆离开。唐淑兰听着楼下纷乱的脚步,呢喃:“可我不想跟你过了。”她时常在想,为什么老天爷不让自己重生在两人结婚前呢?也许这样,他们会有更好的前路……唐淑兰吃完饭后,便开始清理屋子里新婚的痕迹。大红实木家具和床头的大红囍字、窗户上喜庆的窗花和结婚照上的彩色拉花,通通被她撕下扔进火炉里。
“你不能任何人透露自己要去的地方,那里条件艰苦,通讯艰难,相当于与世隔绝,你还要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唐淑兰郑重点点头:“我明白。”和同事完成了工作交接后,她便回家换了件衣服,出去买些去西部要用的东西。白色刺绣衬衫加蓝底白花碎花长裙,衬着她整个人更明媚几分。只是没想到,回来时在军区大院外碰上了陆秋芬和严旭升。严旭升手里提着菜兜子,而陆秋芬怀里抱着几本书。
就在祝如星以为她会给许云毅打电话的时候,她带着一份新的离婚协议书去而复返,微笑道:“祝小姐,许先生说的果然没错。”祝如星疑惑的问:“他说什么了?”“他说你肯定不会痛快的同意跟他离婚,并且第一份协议书一定会被撕掉,所以他嘱咐我要多打印了几份。如果你想泄愤的话,撕多少都可以,反正我随时可以用打印机印新的。”律师这次顺便把笔也递了过去。祝如星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她不肯再接协议书,而是后退半步,倚靠着墙面道:“我要见他,只要你告诉我他的下落,我一定会付给你可观的报酬,一千万怎么样?”
这话乍一听简直像是在自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跟人炫耀自己有多招人爱。警察忍住吐槽的冲动,开始按部就班的跟同事一起分析她提供的线索。但直到天光大亮,外面的马路上开始变得车水马龙,她们也还是没有找到同许云毅有关的任何线索。这个人要么是人间蒸发了,要么就是在有意掩饰自己的行踪。祝如星熬了一夜,眼底都泛起血丝,可她看起来丝毫没有要回去的意思。直到接起一通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这才匆匆离开警局,驾车往别处去了。
许云毅一度很热爱分享生活,从恋爱中的甜蜜点滴到婚后的温馨时刻,全都被他用照片的方式记录了下来。祝如星看着这些照片,脑海中跟过去有关的美好回忆仿佛电影画面般在眼前不断闪过。可就在半年前,许云毅像是对这个社交平台失去了兴趣,他再也没有发布过任何跟生活有关的内容,连对摄影作品的分享也一并停止了。祝如星心中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她来回翻看他的账号,连曾用头像和互动过的其她账号也不放过。
“你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没点数吗?真以为云毅傻到什么都发现不了吗?你自己慢慢想吧。”老同学撂下这句话,也不再理会她了。她们知道的比她以为的要多,那许云毅呢?他是不是也早就知道她在外面的事了?她越想越害怕,脑海中甚至浮现出一个恐怖的念头。许云毅走得如此决绝,什么东西都没带走,是不是觉得他以后都用不上了?祝如星不敢再想下去了,她心急如焚。为了能联络到他,也为了他出门再外不至于过的窘迫,低头点开网上银行,开始疯狂往他的账户里转钱,同时不忘备注上“你在哪儿”的问句。
可祝如星环顾四周,见寻不见许云毅的身影,还是觉得心烦意乱,随便指了个佣人问:“你说,许先生做什么去了?”佣人今天压根就没见到过许云毅,只好猜测道:“许先生可能是在卧室里休息吧。”闻言,祝如星也不再在她们身上浪费时间,她快步上楼,直奔卧室而去,在推开门扉的瞬间,满心的期待瞬间化作泡影。一室半的卧室里空空如也,哪里有许云毅的身影?祝如星顿感困惑之余,心底涌起一阵失落。
这一晚,许云毅睡的很好。第二天一早,他约好了慈善机构的工作人员,把整理好的所有衣服都捐了。他的日用品,还有祝如星送给他的所有礼物,情书,他直接带去了殡仪馆。给了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一笔钱,全都烧了个干干净净。周晗的消息还是如期而至。【周晗:马尔代夫好美啊!谢谢云毅哥,因为你我才能认识了姐姐,如果没有她,我不可能来这种高端的地方度假~】除此之外,他还发了好多张图。全都是祝如星的。
她在短短不到一天时间里经历了情绪上的大起大落,已然处在崩溃的边缘。直到警察无奈的又问了一遍,她才勉强缓过来些许,嗓音艰涩的辨认道:“这是他的手机。”等到屏幕亮起的那一刻,她激动的险些哭出来。许云毅虽然丢弃了手机,但兴许是他以为他不会再有被人捡到开机的一天,所以并没有格式化。祝如星记得他没有设置密码的习惯,开机后很顺利的看到了屏幕上显示的内容。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来自通话记录的来电提醒,上面用醒目的红色标注着一连未接电话,几乎全都是她打的,只夹杂着一两通来自银行和社交软件客户的电话。
原来她就是这家事务所的合伙人之一,并且还是业内知名的大律师,最擅长的就是离婚官司。许云毅特意找到她,就是心意已决。祝如星捏着名片,顿感无力的问:“他就这么想离开我么?不过没关系,不管你打印多少份协议,我都不会签的,除非他来到我面前,亲口告诉我要离婚!”见面三分情,她不信他对自己没有半点留恋。只要见面,她就可以再次求得他的原谅。她们那么多年感情,她不信许云毅能这么轻易就放手。
这两个时间点让她觉出了异样,直到在秋千上坐到天色擦黑,才捂着脸恍然大悟,然后自嘲般笑了一声。半年前正是祝如星跟周晗搞到一起去的日子,原来许云毅早就知道了,他甚至在后来的生活里给了她无数次机会,但她一次都没有抓住。这一次他是真的不会再回头了。当天晚上,祝如星哪里都没有去。无论是周晗的邀约电话还是充满挑逗性的信息,全都被她视若无睹,就连生意上有来往的狐朋狗友的电话也是一样被放置到了自动挂断。
祝如星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许云毅这何止是要离开她,分明是要把她们共同生活过的美好回忆一并抹除!她不愿接受现实,又把他从前最常用的社交软件的用户需知翻了一遍,然后挑了个免责声明不全的软柿子捏。“我是用户【快雨时晴】的妻子,他现在不知所踪,情况很危险,我需要你们帮忙恢复他的账号数据。”祝如星开门见山的提了个要求。接电话的客服礼貌而坚决的表示:“先生,账户数据是个人隐私,只有用户【快雨时晴】本人能撤销之前的注销申请。”
他是不是也早就知道她在外面的事了?她越想越害怕,脑海中甚至浮现出一个恐怖的念头。许云毅走得如此决绝,什么东西都没带走,是不是觉得他以后都用不上了?祝如星不敢再想下去了,她心急如焚。为了能联络到他,也为了他出门再外不至于过的窘迫,低头点开网上银行,开始疯狂往他的账户里转钱,同时不忘备注上“你在哪儿”的问句。一笔笔巨款被从她的银行卡里划走了,但她毫不在乎,反正现在的她最不缺的就是钱,她想要的只是让许云毅回来。
祝如星不确定是哪两个字,但是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好像心上空了一块,有难以言喻的空虚感席卷了她。她往登机口看了一眼,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快步走过去。她忽然眼神一眯,下意识想要追上去。可是刚走了一步,就被周晗叫住了。周晗端着热咖啡来到她身边,语气宠溺道:“你最爱的摩卡,我给你买来了,你要去哪儿?”“没。”周晗看她面色不太对,关切问道:“是不是不舒服啊?”他说着,伸手就要去摸祝如星的额头,但是被她不动声色的避开,淡漠道:“没什么。”
那天父亲的话原来别有深意。三百万。父亲找到一个和她长得很像的绝症病人。在林正义眼皮底下策划了一场“陈夜影”的死亡大戏。还有那个神秘的海外账户,有她用不尽的巨额遗产。父亲用他的方式,给了自己女儿重生的机会。让所有人,包括林正义,都以为陈夜影已经死了。而陈夜影,确实已经死了。......一年后。警界年会的露台上,林正义夹着烟的手微微一顿。楼下传来一阵骚动,优雅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陈夜影想不明白,也不愿再想。只是为奶奶和父亲擦去墓碑上的雨痕。爸,奶奶,你们等等我。最后,她磕了三个响头,起身离开。单薄的身影没入朝阳的余晖中。警局办公室。听到陈夜影来访的消息时,林正义顿了顿,却鬼使神差地说:“让她上来。”他想看看,事到如今,陈夜影还想做什么。莫名地,心里升起一丝期待。可他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她。林正义皱眉,按下内线:“陈夜影呢?”“陈小姐十分钟前就上来了,您没见到她吗?”
父亲沉默良久:“你做主吧,我累了。”她在外面等了三个小时。终于听见熟悉的脚步声。“陈小姐这是在等我?”林正义语气讥讽。陈夜影抬头,却见许安宁挽着他的手臂。她嘴角带着胜利者的笑容:“这不是陈大小姐吗?来找正义有事?”“林督察......”陈夜影声音嘶哑。“有话快说。”林正义眼神冷漠。“给我点时间。”她咬着唇,“让我慢慢解散帮派。”林正义冷笑:“晚了。”陈夜影一怔:“什么意思?”
“你怎么在这?”“再不进去,怕是见不到你奶奶最后一面了。”他语气淡漠。陈夜影心慌意乱,冲进老夫人的房间。床前,医生正在抢救。陈夜影跪在床边:“奶奶!”老夫人看到她,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她颤巍巍地抓住陈夜影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丫头......离开林正义......退出......这一行......”话音未落,手便无力地垂了下去。“滴——”监护仪发出长鸣,回荡在陈家的夜色中。
她摇了摇头:“警方铁了心要动我们,谁也不敢说情。”父亲握着轮椅扶手的手微微发抖:“你到底在林家身上栽了什么跟头?”陈夜影眼睫一颤,心如刀绞。她没有做错什么,只是爱错了人。林正义现在对陈家赶尽杀绝,不过是在向许安宁表忠心罢了。这时,父亲突然说:“夜影,我瘫在这轮椅上,能帮你的不多了,但这条道上的规矩,你该明白,一旦认输,就什么都保不住了。”陈夜影懂。在这条路上,一旦示弱,就会被人吞得连骨头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