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让她有些不满的地方。江澈和陈百岁是全班乃至全年级出了名的吊车尾,打架斗殴的事一样也没少做。周曦楚同样是年级倒数前十,只是因为她在班级的威信高,和大家关系都处的很好,所以才把“班长”的位置交给了她。三人都不算什么“好货色”。李艳自然是不希望沈清这个乖女孩和这三个“差生”混在一起的。“李老师,我……”“比赛前我看她闲的没事一直在看书,就让她来给我送水了。”江澈开口解了个围。
气氛变得古怪起来。江澈是一中当之无愧的校草。蒋希晗也是大家认可的校花。两人站在一起,颇有种般配的感觉。周围都是一些和江澈打过球的同学,关系不错,以前打球的时候就见过蒋希晗给江澈送水,见状也是纷纷开始起哄。“阿澈,还不拿着。”“啧啧啧,羡慕了羡慕了……”“蒋校花,你这三天两头的给阿澈送水,是不是对他有什么意思呀?”“阿澈,表个态呀。”“……”哄闹声不断。沈清见状停下了脚步,下意识的将手中的矿泉水藏到了身后。
江澈一脸的无所谓。沈清顿时无言以对,她很想说自己也不想帮他写检讨,可思考片刻还是把话咽了回去。“……”短暂的沉默后。江澈随手把烟盒和打火机扔回了抽屉里,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算了,跑完再抽。”说着。江澈看了一眼时间,距离男子100米跑还有半个小时。……十分钟后。陈百岁一脸愤懑的从厕所回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大本营”凳子上的江澈,语气颇有些不满:“阿澈,我在厕所等了你十分钟,你人呢?”
场面陷入了沉默。沈清只是埋着头,小口的吃着饭。她依旧是习惯一小口菜配着一大口饭,似乎已经忘了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或许是父亲离开后。孤身一人的小姑娘就开始变得谨小慎微了吧。“沈清~”周曦楚的声音传来。沈清下意识的抬头,刚好看到周曦楚和陈百岁一同走来。前者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砂锅米线,后者手里则是一碗覆盖着红油的牛肉面,面上盖着一个煎蛋和一个卤鸡腿。两人在对面坐下。
黑板上的挂钟“滴答滴答”的走着。沈清默写着语文教材上的文言文和诗词,空白的草稿纸上,娟秀的簪花小楷一行一行的整齐排列着。……早读结束。铃声再度响起。教室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熙熙攘攘间,隐约能听到隔壁班同学的欢笑声。高中的少年,爱玩是天性。比起枯燥乏味的晨读时间,大家都热衷于操场上欢声笑语的运动会。沈清没有动作,只是安安静静的默写着。从《潼关怀古》到《雨霖铃》,再到《苏幕遮》,以及最后的《师说》。
沈清转身朝着走廊尽头走去。下一秒。江澈散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正好,一起。”沈清的脚步猛的顿住,侧头刚好看到了一同跟上来的江澈,表情顿时有些僵硬。她以“上厕所”为借口,就是为了避开和江澈同行。“走啊。”“你……”沈清顿住脚步,脸颊莫名的有些泛红,她倒是经常和周曦楚一起去上厕所,可和江澈一个男生就着实有些尴尬了。“你……你是男生。”“所以呢?”江澈瞥了沈清一眼,轻嗤了一声:“我又不跟着你进女厕,你害怕什么?”
周威一怔,抬起头看去,就对上柳雪竹带着歉疚的眼神。“你对黄桃过敏,怎么不说出来?我要是知道的话,就不会……”话没说完,周威扯了扯唇角,满是讥讽地问:“你们给我说话的机会了吗?”柳雪竹神情一僵,眼里的愧疚更浓。周威眼里只有一片死寂:“你们难道看不见我在挣扎吗?看不见我很害怕吗?可我的反应在你们眼里,都是故意在跟周国栋作对!”话音刚落,病房门被打开,周母拿着一个铁皮饭盒走进来。
柳雪竹神情僵了瞬,才带着几分心虚开口。“对不起老公,昨天军区突然下了任务,我给忙忘了。”“正好今天爸妈也来了,还特意给你带了饭菜和蛋糕,我们一家人一起给你过生日。”几天未见,周父周母好像已经忘了在周国栋坟前跟他吵的那一架。他们绿̶将饭菜和一大盒蛋糕放在桌上。而后周母笑着走上前,对周威开口。“国栋,今天就是你过生日,爸妈不会忘记的,你看,我们特意来陪你了。”话音刚落,周父却皱着眉头开口Ӽɨռɢ:“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转身的瞬间,他身侧的手攥紧又松开,止不住的颤抖着。周父周母的怒骂还在身后,像无形的利爪追着他撕扯。明明已经重生过一次了,他也决定要和父母还有柳雪竹都彻底了断。可此刻他还是痛得指尖都在发颤。他自认没做错什么,可他的亲生父母却想要他去死,好把小儿子的命换回来……“阿威。”柳雪竹追了上来,拉住他铝驺的手腕:“我送你。”周威挣了挣,没挣开,于是转过头斜睨着她:“你不留下祭拜了?”
周威呼吸一窒,只觉得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紧。“不被爱的人……就连活下来都是一种错,是吗?”可周国栋他没死啊!为什么柳雪竹可以这样面不改色地拿负罪感绑架他?柳雪竹看着他眼里的哀戚,心头莫名一紧。她还想说什么,但周威已经垮下肩膀,沉默地回了房间,反手将门锁上了。她只好暂时将这事放下,只当他是在闹脾气,打算等周国栋的忌日过去之后再找他好好聊聊。……忌日当天。柳雪竹开着车带着周威去到山上。
原来昨天柳雪竹说的那个‘从首都捎衬衫来的朋友’,就是周国栋啊……难怪昨天她对自己那么热情……恐怕是将对周国栋的所有欲念,都发泄在自己身上了。周威只觉得心口被猝不及防地刺了一刀。柳雪竹听到这话,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一瞬间的幽深。“嗯,那件衬衫……很不错。”周威猛地攥紧了手,再也听不下去,转身踉跄着离开。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柳雪竹和周国栋共同戏耍的丑角,给他们的隐秘关系增添笑料的工具人。
周威知道,她没法回答。他面无表情的甩开柳雪竹的手:“我累了,先去休息。”……第二天,周威起床,柳雪竹已经不在家里了。他也没在意,收拾了一番之后,就从卧室找出两人的钱箱。婚后,女人信誓旦旦说着信任他,工资一直放他手里保管。然而上一世死前他才知道,柳雪竹其实每个月都会留一笔钱寄给周国栋……周威垂眸掩去眼里的苦涩,将自己攒下的那部分钱尽数拿出。剩下的钱是柳雪竹的,她爱用来养谁都可以,他不会碰。
“我早上过来时去打了热水。”许穗荷解释。陆仕泽没应声,只是放下热水壶,转而提着另外一个保温盒。“那阿景乖乖的,爸爸先去看看方阿姨哦!”听见他要去看方云汐,正在吃面的许穗荷神色一顿。她眸子里闪过一丝波澜,被她很快隐下。许穗荷张张嘴想说什么,这时儿子拉拉她的手,抢先道。“妈妈,方阿姨一个人可可怜怜的,都没有人照顾呢!”儿子如此懂事体贴又好心,一时之间,许穗荷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安静吃自己的面。
陆仕泽在门口站着,看着里面母子两和谐欢乐的场景,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一方面他为儿子现在的状态开心,另一方面他记起许穗荷做的事,内心还是十分介意她如今过来假好心!想到这里,陆仕泽的脸色微微一沉,是呀,他有什么好心软的!许穗荷做得出这种事,他没必要给好脸色!再说了,她自己在新午镇时不肯给儿子配骨髓,现在来到沪市,好不容易儿子和方大夫适配上了,她一过来就把方大夫给打了!
不知是她哪句话刺激到了陆仕泽。他整个人当即冷下脸,将手里的食材狠狠朝盆内一甩,冷冷质问:“许穗荷!你以为是我不想住好点吗?你舒舒服服的日子过惯了,不知道还有人是没有选择权的!”“什么……”许穗荷愣了下。陆仕泽指着地上那堆半成品手工活,语气哽咽:“这些东西是我这段时间在沪市赖以生存的收入来源!”“你知道阿景的医药费是多少吗?我从新午镇带来的所有钱,进了卫生院就很快没了,这病是最烧钱的,我能有个地方落脚已经不错了!”
他率先朝卫生院外走去。“想去就跟我来吧。”国营供销社。沪市什么都大,就连供销社里的东西都比新午镇多又新鲜。陆仕泽熟门熟路走进来,一路朝娃娃的区域走去。许穗荷走在他身后,想说些什么,但她向来沉默惯了,一时又找不到话题开口。“阿景爸爸!又来给阿景买零食吗?”途中,遇到拎着皮包的一位中年妇女,热情朝他们打招呼。看起来陆仕泽跟他十分熟稔。陆仕泽立马笑着回应:“梁姐!今天不买零食了,医生说吃太多零食可不好,这不是阿景想着要个洋娃娃,我过来看看!”
两人匆匆穿行在狭长过道中,过道里的人来来往往。不多时,来到了列车管理室。江清舟神色郑重,从衣兜里掏出证件。他递向列车员。列车管理室里堆满了各种文件和设备,灯光有些昏暗。列车员接过证件,快速扫了一眼,神色立刻变得肃然起敬。“您稍等,我这就去找列车长。”他匆匆走出管理室,脚步声在过道里回荡。列车长脚步匆匆赶来,身姿笔挺,自带一股子雷厉风行的干练劲儿。他一进门,目光便落在江清舟身上,先是标准地敬了个礼。
蓝衣服大婶却根本没有消气的意思,蛮横道:“哼,对不起有什么用,你得赔我钱,我这腿被烫成这样,没个十块钱这事没完!”“好好好,我赔钱,是我该赔的。”说着,她迅速伸手探入口袋,摸索了一阵,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十元纸币,双手递到蓝衣服大婶面前。蓝衣服大婶一把夺过钱,脸上的怒容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得意又满足的笑容。“那没事了,没事了啊。”方映月表面上连连点头道歉,眼神却一直留意着孩子的动静。
方映月手脚麻利地解下围裙,转身将一盘盘热气腾腾的饭菜往餐桌上端。江清舟见状,连忙起身跟上帮忙,两人配合得十分默契,不一会儿,原本空荡荡的桌面便摆满了丰盛的佳肴,荤素搭配得恰到好处,色泽鲜艳,让人看了就垂涎欲滴。众人围坐于圆桌旁,正准备动筷开吃,戴老突然从身后拎出一瓶酒来。“各位呐,今儿是个好日子,我把家里珍藏多年的好酒带来了,这酒平日里我都舍不得喝,今天大家伙聚在一起,必须得尝尝,给这顿饭添添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