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的话大有深意,李景淮略有迟疑,很快出了广阳宫。当晚,屹立在长安街多年的赵府突然生起大火,火光漫天,将家中七十二口人全都烧得一个不剩。尸体的烧焦味从府内散发出来,路过的百姓都说看到了火光里血流成河的惨面。第二日,京兆府的人在赵家后院十米深的地下挖出了赵光廉贪污的饷银,与谢怀远账本上记的银钱数额倒是相差无几,此事便这么被遮掩了过去。被关在暗牢里的谢怀远推说此事全是赵光廉所为,他不过是帮他收账本的一枚棋子。
崔姑姑在淑妃跟前办事,出了这样的事必定要弄清楚来龙去脉,回去才好交代。“是...”楹月边泣声应着边往外跑。邱氏招呼崔姑姑先坐下候着,嘴里宽慰道:“出了这样的事想来也急不得,姑姑先喝口茶水宽宽心。”“二夫人好似一点不着急?”“三小姐要嫁的可是皇室贵胄,难不成夫人已另有打算?”崔姑姑甩过一记眼刀子,那眼神分明就是看透她心里打的算盘。邱氏暗道不妙,沈姝宁和李景淮的事若成了是好事,若是不成...恐会招来杀身之祸——
透着莹润光泽的象牙扇从暗色中伸出来,微抬起他下颌,冰冷的触感令谢怀远全身颤栗不止。江云岫冷冷噙眸:“你再不招,她可要被送到里怡春楼接客了。”“不可——”这无异于在剜谢怀远的心。亥时三刻,暗牢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迎面扑出来一阵浓郁血气。“即刻送到御前。”站在月色下的身影萧冷凛冽,连手中象牙扇都透着股寒意。“是——”卫临拿着谢怀远招供的卷宗,往深宫赶去。
此刻若是沈乐窈冒然去找他要,他定是万万不肯相让的。“小姐,咱们该怎么办?”楹月亦是焦急万状,没了菖蒲草,怕是沈乐窈只得乖乖嫁给李景淮。沈乐窈站在窗台前,望着空中垂挂着的沉寂月色,片刻后挪步至书桌旁,提笔在信笺上落下一行字,交待楹月明日一早拿到萧家,交给萧家大公子萧千帆。隔日黄昏,沈乐窈悄无声息出府。车辇行至汴河岸边,在一隐蔽角落处停下。
“女儿嫁给二殿下是无上殊荣,倘若在宫中做出不体面的事,那坏的可是父亲和沈家的名声。”见沈钧儒沉默不语,不打算为自己出力,沈乐窈犹作自怜道。“明日我下了早朝便在宫里头问问。”沈钧儒这才不情不愿答应下来。邱氏跟着放下箸筷:“机会难得,夫君让阿宁跟着窈姐儿一块儿学吧,日后寻得良婿也省了一桩事儿。”沈钧儒未有迟疑:“你说的在理。”沈姝宁脸乐开了花儿朝沈钧儒软声道谢,沈乐窈则佯装低头喝下碗中参汤,好似混不在乎的模样。
“殿下不必忧心,从公主府回来后阿窈休养了几日,身子已然痊愈。”沈乐窈不动声色将手抽回来,伺候他用茶水。“那便好,你我二人婚期将至,皇家成亲礼制又繁琐,本王真怕你遭受不住。”“淑妃娘娘已将我与殿下的婚期定下来了?”沈乐窈藏在袖中的十指倏然紧攥成拳。“定在了月底,日子连同册礼本王都已交给你父亲。”李景淮漫不经心喝下茶水,抬眸见沈乐窈神情飘忽,语气陡然变莫测:“阿窈可是高兴坏了?”
第二日,京兆府的人在赵家后院十米深的地下挖出了赵光廉贪污的饷银,与谢怀远账本上记的银钱数额倒是相差无几,此事便这么被遮掩了过去。被关在暗牢里的谢怀远推说此事全是赵光廉所为,他不过是帮他收账本的一枚棋子。两家之间有些连襟,北齐帝便也信了,还给他了赏赐说是戴罪立功。几日后,沈乐窈苏醒过来,楹月的身上却落下许多伤痕。“委屈你了。”沈乐窈心疼得紧,她是昏迷过去一了百了,却让楹月无端受了几日的罪。
“小贱人,咱们都低估她了!”“她可是实实在在挖了个陷阱给咱们母女俩跳——”邱氏边愤愤说着,边命茗烟给自己扇风消火气。今日种种令邱氏后知后觉到,原来从春日宴开始,沈乐窈便在下盘大棋。“可她,她不是沈乐窈么?那般蠢笨之人如何会...”沈姝宁像痴傻了般,无论如何都不信。惊慌过后,沈姝宁害怕地问:“娘,女儿还能不能嫁给二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