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沉,我还要与你说件事。”“什么事?我爹今天其实挺生气的,我最近还是老实待家里吧。”卫沉怕是又让他出门。谢盈夏摇头:“不是,是我要回京城一趟,我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吃到老,玩到老,那我不得跟我爹娘说一说吗?”“明年我及笄了,我就让我娘来提亲,你是不知道,这女子一旦及笄,那门槛都会被踏破,我姐姐就是。”“虽然她最后是做了皇后吧。”听到这话,卫沉愣住了:“谢盈夏,你是认真的?”
“夫妻是要同甘共苦,生死与共的,我们现在是因为父母安康,家里又有权有势,若是这一切都失去了,我们在一起还能快乐,那我们才能结为夫妻。”“你明白我的说法了吗?”谢盈夏眉头微蹙:“可每次你和我出去玩,被沈夫人责备的时候,都是我扛下一切的,这还不算同甘共苦吗?”听到这话,卫沉轻笑:“勉强也算吧。”他想了想,将萦绕在心头七百多年的疑惑,问了出来。“谢盈夏,我问你,如果有一日,在你的视角里,我莫名其妙给了你一剑,你会怎么样?”
卫沉扯出一抹笑:“我看不见得。”他对关于喻绾的一切,都提不起喜欢。二人一同走入庙内,今日是鬼节,没什么人出来。谢盈夏指着面前的硕大金身道:“你看,这就是喻绾仙子的金身!听说她从神变成了魔,厉害得很。”这个金身,和喻绾不能说不像,只能说毫无干系。但他不想扫了谢盈夏的兴,莞尔道:“或许吧。”卫沉装模作样地拜了几下喻绾的金身,就看着谢盈夏快把头都磕破了。他拉住了她:“你差不多就行了,万事求人不如求己。”
他发现,历劫是有顺序的。从前在花界之时,他也在灵山跟着佛祖修过禅。佛言:“人生有八苦,分别是‘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盛’。”前面七世,第一世,他生下来便是个怪胎,被丢入河中溺死,是为生苦;第二世,他一生坎坷,暮年之时更是被子女抛弃,孤老而死;第三世,他生下来便得了重病,未到十八岁,便去了;2第四世,他生下来不到一个月,全家便被贼人杀了;第五世,他投身成了一个男子,一生渴求功名而不得,最后郁郁而终;
很快,四周便有凶兽围了上来。看着一个个鬼面獠牙的凶兽,御风吓得瑟瑟发抖。“阿羽,你不要留我在这里。”“我知道错了,放我回去!求你了阿羽!”他自小到大,连句重话都没有听过,花神大典的那一道天雷,是他受过最重的伤。此时雷伤未愈,被丢到这里,他定会死无葬身之地。喻绾却只是冷眼看着他:“你跟了本尊这么多年,应当知道,本尊睚眦必报。”“你迷惑本尊,让本尊做了那么多伤害卫沉的事情。”
面对喻绾的追问,御风有些慌。他一时有些懊恼:“阿羽,你是在怀疑我吗?我骗你做什么?”喻绾见他这样,不由分说将他衣衫拉下。“不要!”御风想抵抗,他绝不能让喻绾发现真相。但喻绾将他的手重重握住,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胸口,施了探视术。御风的心脏,完好无损地在跳动!这一霎,喻绾脸色惨白,像是脱了力般,瞬间就松开了御风。随即她的心,就那么剧烈地痛了起来。她强压心痛,眸色生寒:“御风,这五百年,为何要撒谎?”
石雨青将穿越前看过的志怪小说全部杂糅在一起,欺负其他三人没见过,一通胡说八道后,编出了个“神兵天降,拯救世人”的神迹故事。陆山早就在商讨计策时就了解了全部的故事情节,偏偏此刻还要作出万分惊讶的样子,属实是有些难为他了。好在陆山这一路也算历经千帆,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说句谎话就会脸红结巴的人了:“什么?我不相信!”石雨青演的非常起劲:“你不信?好,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信!你听好——”
但这一次意外的对视,却让她内心泛起了一丝疑虑——这个女孩,竟然让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石雨青很是疑惑: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她敢自言,她穿越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生,这种见了人仿佛老鼠遇猫一般的姿态,她见了一次就绝对不会忘记的;穿越后自然也不可能,她一直被困在循环里,就算能见到其他人,也不过是匆匆一瞥,根本不会有这样“熟悉”的感觉。那女孩已经重新转回了头去,此刻正眉眼专注地看着林小草,而林小草则眉飞色舞,将自己的宏图大计全盘托出。二人看起来倒是气氛分外和谐。
“这你就不懂了吧?说不定啊,她是瞧这姑娘漂亮,想拐回家给他儿子当媳妇呢?”“噫——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竟然有这种事发生?真是作孽啊!”“幸好这姑娘机敏,不然给他家那蠢笨如猪的儿子当媳妇,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姚春花眼见事情不受控制,又改口道:“谁说我家没有女儿,她不就是嘛!只是太不听话了,这才一直没让她出门见人!还有我那儿子,乖得很!”她兜兜转转说了一大通,但围观众人却只觉得她前言不搭后语,自相矛盾得很,纷纷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向她——你觉得我们还会信吗?
中年妇女姚春花,更是呜tຊ呜哭泣:“就算你干了伤天害理的事,只要你肯回头,能和我们回家,我们就原谅你,这都是小事!”围观众人已经有开始劝的了:“姑娘,你可要擦亮眼睛,别认错人了!快跟父母道个歉,回家去!”也有自认为清醒的:“得了大家,别劝了,说不定这女的就是跟人私奔,结果被父母抓到了,还死不悔改呢!”石雨青冷眼旁观这一出大戏,她哪里还有不明白——他们分明是想利用围观众人的舆论和不知情。
三人对话就像是偶然碰到的陌生人,她的心跳也慢慢平复下来——没错,就是陌生人——她和陆山这次进城根本没遇到过这二人,所以他们这一轮根本没见过。想来,是那两个守卫还没到轮班的时间,所以来到茶馆放松一下,却不想这么巧合,两波人在这相遇了。她抚了几下胸口,方才是太过突然,才忘记了这个事实。他们根本用不着惊慌。可是这是不是有点太巧了?这种莫名其妙的巧合放在小说里都是要被骂的程度啊!
蓝舒将她搂进自己怀里,轻轻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在成为厉害的大人之前,我也是你的姐姐呀——瞧,这是什么?”她手腕一翻,掌上凭空出现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糖果。瞧着红红惊喜的模样,她有些歉疚:“原本给你买了两颗的,但医馆中有一个像红红这般大的小女孩,自己坐在椅子上吃药,瞧着实在可怜可爱,于是我就将那颗糖给了她。红红会不会怪我?”红红舍不得吃那颗糖,不停在手中把玩,闻言抬起亮晶晶的眼睛:“不会!蓝姐姐教过红红的,要当一个懂得分享的好孩子!红红不会忘记的!”
安济坊的孩子们又拉着石雨青说了好一会,才恋恋不舍地告别了。她边走便回想着六公主的事迹,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回了小院,还是林小草的一声呼喊才让她发现小院中还坐着两人——正是王文心和林小草。她已经有一阵子没瞧见林小草了,这些日子她一直住在王文心的院子里,王府给她安置的厢房倒是搁置了。石雨青瞧着两个女孩相互靠在一起,不时捂着嘴讲小话、笑得眼睛都弯起来,不因心底有些感慨——有时候,女生间的友谊真的很奇妙。
陆山也是一僵,缓缓回头同裴志大眼对小眼,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好在陆山认错态度良好,冲他一抱拳:“对不住,方才是我打的你。”被他这一提醒,裴志才想起来自己还是被冤枉的事,急忙叫道:“女侠,壮士,你们信我!裴某真的没有偷拿那姑娘的手绢,也没有将其……”最后几字他说的小声,似是羞于启齿。石雨青点点头:“嗯,我们信你。”“啊?”这下轮到裴志震惊了。被冤枉惯了,猛然被人信任一次他竟是还有些不习惯:“女侠,你……我……”
于是二人带上钱财,欢欢喜喜吃饭去也。……布旗招牌迎风飘飘,不时露出其上的“鲜肉馄饨”四个大字。小摊其貌不扬,摊前的五六张小桌上却坐满了人,石雨青同陆山好容易才捡了一张坐下,叫了两碗馄饨。碗口宽大,颗颗皮薄馅大的小团子沉浮在清亮鲜香的汤底中,再撒上一把翠绿葱花,浓郁的香气便引得人口水直流,顾不得烫先来上一口。石雨青捧住碗沿喝了一口,忍不住眯起眼睛——妈呀好烫!她的舌头!
李修忙应下来,招呼兄弟们将大壮捆起绑好,又目送王文旭远去后才凑到石雨青身边,歉疚道:“对不住啊,你们别生公子的气,他其实很关心你们,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陆山不答,面上表情很冷。往日总是弯起的唇角线条冷硬,眉眼压低,眼瞳是中原人少有的纯色深黑,整个人仿若是一只蓄势待发的西域雪狼。迎上李修歉疚的目光,石雨青叹了口气:“无事。”他们如今有求于人,又受了王府的物质和人力支持,挨两句说也无事,反正不会掉块肉。
石雨青咬了口糖人,含糊道:“还跟着吗?”陆山向后一瞥:“没错。虽然每次看过去时他都会移开视线,但我绝对不会认错,就是那张面具。”今晚他们差不多将整条长街逛了个遍,那道身影却一直锲而不舍的跟在他们身后,看来……是想今晚就下手了。石雨青凑近陆山,耳语几句,二人一同向僻静处的小巷走去。行了数十步,鼎沸人声渐渐被甩在了身后,只余些孩童的笑声能隐隐约约的传来,配合着夜色,简直是杀人越货抛尸荒野的必备条件。
不但记起了自己曾经是花神之子,还记起了前八世。他发现,历劫是有顺序的。从前在花界之时,他也在灵山跟着佛祖修过禅。佛言:“人生有八苦,分别是‘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盛’。”前面七世,第一世,他生下来便是个怪胎,被丢入河中溺死,是为生苦;第二世,他一生坎坷,暮年之时更是被子女抛弃,孤老而死;第三世,他生下来便得了重病,未到十八岁,便去了;2第四世,他生下来不到一个月,全家便被贼人杀了;
喻绾没有回宫,她去了冥界。途中,她仍旧是抑制不住心痛。她的脑海里,不断想起自己对卫沉做过的混账事。她不但用一朵寸心莲在蛮荒那样羞辱他,还次次都用御风来伤害他。她不敢想,卫沉到底该有多难过,才会想一死了之。越想,思绪就像一根细绳,弯来绕去拧住她的心。很快便到了冥界。“十殿下。”“魔尊。”喻绾和薛玉相互行礼。“十殿下,本尊想问问,卫沉的肉身仍在,他的魂又去了何处?”
喻绾不禁后退了一步,脑海中一片空白。“怎么会这样……”不可能,怎么会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明明给自己心脏的是御风,卫沉的心脏到底去了哪儿?她不信,掐诀去了百花殿。她要亲口问问,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谁知道一到百花殿,御风便紧紧的抱住了她。“阿羽,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如果不是你还有我娘亲,只怕我就要被卫沉那个混蛋害死了!”“现在好了,我是花神了,我们早点成婚,好吗?”
思及梦里的画面,她脑海中忽然想起了护心鳞里,卫沉的话。她忍着痛,掐诀去了忘川。一到忘川,正是日落,奈何桥显之时。孟婆在桥头引着魂灵,喻绾连忙上前。“孟婆,忘川河里,可有花神之子卫沉仙君的肉身?”孟婆闻言,想起了那位仙君,道:“在忘川河底。”喻绾二话不说,便一头扎入了忘川河中。忘川河水中怨灵颇多,见到这么一个活的,都上来撕扯。喻绾顾不上这些,在里面找了两天两夜,却什么都没找到。